宣瑾知道夏炽陌此刻在宣宁宫,站在殿门前犹豫再三到底没进去,去了容盈月寝宫的方向。
长月宫里一片清冷,容盈月身侧除了容盈心只有三四个宫女垂首立着,还都是太后的人,伺候是假,监视才真,整日形影不离的跟着容盈月,姐妹俩想说句悄悄话都不能。
容盈月蹭的起身,一边走一边道:“咱们再去看看那贱人回来没有。”
容盈心连忙拦住她,“姐姐莫急,太后若是回来,定会传唤,姐姐无论如何要沉住气。”
容盈月道:“丹儿在她手上,你叫我如何沉住气?”
容盈心压低声音道:“不能忍也要忍,至少先确保二皇子平安。”
容盈月颓然的跌坐回去,她听说丹儿病重的消息,已然后悔不已,回宫后更不见丹儿踪影,便知定是宣瑾使得诈,如今丹儿在宣瑾手上生死未卜,她这个做娘亲的如何能不急,怪在怪高珩口口声声答应她,一定保全丹儿,结果掌握禁军的兵权,竟比不过宣瑾一句话,让宣瑾在他眼皮底下劫走丹儿,现在夏炽陌也回来了,大好形势被扭转,前景一片晦暗。
正坐立不安,听传:太后娘娘到——
容盈月抬头就见宣瑾进来,什么也没想,几乎是扑到宣瑾跟前,大声问道:“丹儿呢?你把丹儿藏到哪里去了?”
宣瑾见她鬓发凌乱,神情错乱,莫说太妃的仪表,关心则乱之下,此等行经简直跟疯婆子无异,昔日风光半点不在,想当初容盈月因宠得势时,是何等趾高气扬,更屡次对她母子二人暗下毒手,想除之后快,后宫便是如此,从来都是弱肉强食,如不是夏炽陌辅佐凛儿即位,容盈月今日的下场便是她的。
衣袖被容盈月拽着,宣瑾嫌烦的甩了一下,容盈心见势连忙拉过容盈月,一同跪在宣瑾跟前,口呼:“娘娘千岁。”
宣瑾入座后,缓缓道:“姐姐称病出宫休养,没想到这一去就是大半年,若不是丹儿出事,哀家恐怕还见不到姐姐。”
容盈月一心惦记儿子,哪里还顾得上跟宣瑾阳奉阴违,只惊慌的问:“丹儿他怎么了?”
宫女递上茶盏,宣瑾用杯盖拨着茶叶,不紧不慢道:“丹儿他没事,只不过被哀家送到一个鸟语花香的好地方静养去了。”
容盈月听说儿子还活着,总算是小松一口气,丹儿才不过八岁孩童,想那宣瑾也不忍心下毒手,只是看宣瑾的样子,想见丹儿一面相必也不容易,心定了,也意识到自己的身份,理了理衣衫和鬓发,向宣瑾行了个隆重大礼,道:“臣妾方才失礼了,望娘娘见谅。”
宣瑾微微点头,算是免了她的无礼之罪,还给容盈月赐了座,待她坐稳妥了,突然面色一冷道:“姐姐何故囚禁韶华公主和哀家的侄女琉璃?”
容盈月知她会兴师问罪,从容道:“是那些下人们有眼无珠,不识公主与琉璃姑娘抓错了人,所以才有此误会,臣妾知道后,当即吩咐放人。”
宣瑾道:“哀家怎么听说是因为公主机警,两人才得以逃脱?”
容盈月依然面不改色道:“臣妾若是有心为难她们,怎么会让她们活着出去到娘娘这里告臣妾一状?”
宣瑾冷哼,她倒会狡辩,又道:“哀家还听说一件事,不知是真是假。”
容盈月心里一惊,宣瑾知道她躲在碧泉山庄后,必定让人打探,只怕她为高珩生子一事瞒不过她,索性先招认了,跪在宣瑾跟前,声泪俱下道:“臣妾犯了一个大错,还请娘娘重罚。”
宣瑾还以为她会百般遮掩,没想到她竟抢先承认了,倒想听听她怎么说,挑眉道:“哦?你倒是说说看。”
容盈月这才道:“事到如今,臣妾不敢再期满娘娘,臣妾之所以出宫不是身体抱恙,而是暗怀珠胎,孩子的父亲不是别人,正是高珩高将军。”
宣瑾冷讽,她倒诚实,拍案道:“容盈月,你好大胆!”
容盈月道:“臣妾自知罪该万死,只恳求娘娘待臣妾说完原委,再治臣妾的罪不迟。”
宣瑾冷道:“生为先皇妃子,却做出此等苟且之事,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容盈月用袖口抹掉脸上的泪珠,缓缓道:“事情便发生在娘娘与王爷大婚那晚。”
宣瑾脸色未变,心里则微纠,容盈月如此说是在提醒她,她不是一样是先帝的妻子,却嫁给了自己的小叔,算起来比容盈月偷情更令人不齿,哪有立场说容盈月的不是。
只听容盈月道:“娘娘的大喜事,臣妾自然为娘娘高兴,欣然赴席,还多喝了点酒,回宫的路上便碰上了高将军,当时高将军醉倒在假山边,臣妾也是好意,上前询问,却没想到……”话说一半,戛然而止。
宣瑾没做声,只等她的下文。
容盈月脸上又羞又愧,欲言又止,好一番后才道:“高将军醉酒之后把臣妾当成了娘娘,高将军对臣妾说了很多肺腑之言,臣妾当时也是醉糊涂了,忘了避嫌,只觉得高将军很可怜,也不知如何就发生了。”容盈月越说声音越小,偷偷看了一眼宣瑾,小声道,“臣妾虽不记得高将军说过些什么,不过有一事却记得很清楚,高将军抱着臣妾时,一直喊着娘娘的闺名。”
宣瑾盛怒之下,脸色发白,指节捏得咯咯响,容盈月一句一句倒好像全是她的错,高珩醉酒之下把容盈月当做她,容盈月不但没错,还是个受害者,她为宣瑾挡祸才受此一害,这,这,这个高珩委实可恶!
容盈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