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家人丁单薄,过继子嗣又是临时起意,办的并不算大,但该知道的人也都知道了,比如京城庞家,连一向不管事口称要享受晚年的庞老太爷都惊动了,将执掌庞家大权的庞父叫过来,问道,“东林何在?这等大事为何不及早通知我们,以他跟那丫头的关系,这过继一事他不可能不知,”既知该是早告知他们的,难道,“她们是临时起意?”
“想来是了,这事连王家也是过继仪式前一天才通知他去观礼的,”
“怎就突然行了这过继之事,你对此事有何看法?”
即便大家叫嚷着新中国成立,破旧立新,男女平等,可到底女娃不比男娃,传承子嗣还看男子,依着古礼,为了传承,也会从旁系子嗣里挑出适合的男子过继过来,延续血脉的。
过继子嗣对大家族来说并不稀奇,依着族谱夕怡谨一脉乃夕家嫡系,只不过在国家动乱当中,家族也难免分裂,夕家嫡系一脉只剩夕颜母女二人,便是身在台湾的旁系家族也是出了五服的,除非有子嗣过继过来,否则也断没有承继夕家家产的可能。
四年前,台中两地关系渐容,那边的三叔祖一脉找到夕颜母女,也曾提过过继一说,却被庞家连手王翰景一起压了下去,又将夕颜正式抬入夕家族谱,为得不就是更好的控制夕家,以防节外生枝么?
“女孩大了,终究要嫁人的,那夕怡谨身为母亲,自要为女儿的终身大事考量的,”
国人一向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上门女婿不是谁都愿意去做的,夕家又是没落家族,以夕颜的才色,夕怡谨的眼光,肯定不甘心随便招个不入流的女婿进门的,那么只能以过继的方式延续血脉,在他看来,夕家母女做出这样的决定并不奇怪。
“那丫头也快大学毕业了吧,她和东林的婚事也该定下来了,你安排个时间跟她父母见上一面,把这事定下来吧,迟则生变,”免的夜长梦多。
他总觉得这事透着股不寻常的味。
“另找人查一下那小娃娃的来历,看他是从哪个旁系过继来的,过继之后,是继续养在父母膝下,还是留在夕家这边教养,”
按照过去,过继过来的孩子自是要留在夕颜身边教养,这样才能养熟,有归属感,但夕颜也还是个孩子,离学业有成还有几年,让她带个孩子,便是人家孩子父母乐意,她也得有那个精力,若是前者,他们无需在意,若是后者,则要留心了。
庞父倒觉得老爷子多虑了,不管留在哪里教养,别人的孩子哪有自己的亲,为母则强,好东西自然会留给自己孩子。
不过,那孩子的底细他还是要查查的。
庞家到底是积年的世家大族,无论是京城还是地方,都有自己的人脉和眼线,只两天,航包子的身世背景就跃然纸上呈现在他们面前。
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这就好比看了一部反转剧,以为剧情掌握在自己手里,结果却是始料未及,震惊之余,亦是怒火滔天。
“这事怎么一回事,你不是说,东林和那小丫头的感情一直很好的么?怎么会这样……”连一向泰山压顶而面不改色的庞老爷子也动怒了。
“这不会是弄错了吧,那小丫头才多大,怎么可能有个四岁的儿子,这几年,除了东林,丫头身边何曾出现过一个姓秦的小子?”庞父亦是一脸震惊,“把东林给我叫过来,问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庞东林被从医院冲冲叫了回来,进了书房,茶还没喝一口,就听他的父上大人沉着一张脸问道,“东林,夕家过继孩子的事,你知道不?”
庞东林一脸茫然,庞父一看他这样,就知道他并不知情,脸上黑气越发阴沉,“夕家小丫头回国这段时间你们都不曾见过面吗?”
夕颜回国的事庞东林是知道的,但他人在外地参加医术交流会,从而被秦老大钻了空子,将人二十四小时锁在身边,别说会朋友,就是上个厕所都跟门口守着,那会他还属于妾身未明的状态,夕颜哪敢带他出去见人,之后又被汪乔拉着满京城地陪她买嫁妆、试嫁衣,再后来一干人回青城参加婚礼,至今为止,两人还未曾碰面。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么?夕家过继子嗣跟颜颜有关?”
听他这么一问,连在庞一直当背景墙的庞老太爷也忍不住了,沉着一张菊花老脸,问,“夕家小丫头在外求学的这段时间你都在干啥?”
庞东林这才发现情况不对,他爸乃至他那因处于上位而永远沉着冷静的爷爷脸上均染上一层怒意加阴沉的雾色,忙问,“爷爷,爸爸,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你们神色怎么这么……”凝重
“你不是说那小丫头对你有情,只待她学业有成便可以跟你完婚么?”庞爸沉着脸质问道。
庞东林蹙眉,以为他爸在逼婚,遂有些不耐烦地说,“理论上是这样,可你们也知道她在医学上的天赋有多高,单单大学毕业不算学业有成吧,且我现在也处于起步阶段,这么早结婚会限制我们今后的发展和学习的……”
“发展个屁,学习个屁……”
庞东林被骂愣了,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一向儒雅淡然的父亲大人会怒着一张脸吼骂他,他说了什么让他如此激动,激动到失了世家公子的气度。
“爸,你……”
庞爸踱着步子,怒气冲冲地问,“当初我怎么跟你说来着,务必要让夕家那丫头心仪你,要让她成为我们庞家媳妇,你又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