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脸色越加苍白,别开眼去看着那一条人来车往的路道,低声道:“f叔叔,你知道我的处境,又何必再来为难我。”
“我是没地方可去了,那又怎么样?原本,我就是没地方可去的人,不过又回到从前。”
说着转身要走,法兰克自然不让,拦到她身前道:“既然没地方去,就跟我回去,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要是出了点什么事,你要让谁不安?”
这一句话就像半空里掉下的火星子,落进傅珊珊那一堆荒草滩上,砰然而起簇簇火苗。她眼底里腾起一股火焰,刹那点燃了她暗寂寂的眼。
讥诮的笑了一声,她问:“让谁不安?我有今天是谁的错?”
“我从前以为他是个好人,至少对我真真实实的好,可现在,f叔叔,你早就知道的是不是?你们早就知道的!”
傅珊珊声音尖利,正值晌午时分,许多人从大楼里出来往餐厅里去,听到这边的动静皆暗地里往他们瞧。法拉克心有顾忌,拉了傅珊珊往车上塞,开了车就奔驰出去。
傅珊珊倒安静了,坐在副驾驶上一声不吭,只是一张脸铁青得难看。
她原本是苍白的,这时候又是怨又是怒,青白交加间,猝然生出一种寒冷,让法拉克都觉手臂上森森凉。
暗地里发了消息给查天明。
他将车子滑入人少的一条车道,渐渐来得迟缓。
傅珊珊手指贴在窗玻璃上,慢慢往下滑,摇下了车窗玻璃,细微的风就吹了进来。现在已过了隆冬,即使有风也不那样冷,可她细白的脖子上还是起了一点点许瘩。
“时间真是个怪物,上次坐你的车,我们还有说有笑。”
她终于出声说话,却让法兰克不敢去接,他只担心她知道的,是他所忌惮的。
法兰克笑笑:“我们现在也是有说有笑,哪里不一样?”
说着还觑空侧过头对傅珊珊咧嘴笑出一个样子来作势。
傅珊珊眼梢微微眯起,扯着嘴角也回他。倏然沉下来,越加将两边嘴唇耷拉得厉害,她问:“f叔叔,你跟了他那么多年,认不认识一个叫齐悦的?”
法兰克抓着方向盘的手明显一顿。傅珊珊自后视镜里看到,心中顿是一块巨石掷到了湖海里,溅起的水花将她一身浇得冰凉。
“你知道。”
她兀自替他回答,又慢慢道:“她是我妈。”
说完顿了顿,忽然笑出声,眼睛里露出几分悲哀。
“不知道,她和莫启伩是什么关系,你猜,他们是什么关系?”
傅珊珊转头笑微微看着法兰克,一时间眼眸清澈澄明,那天真无辜的样子,倒真像个不谙世事的小女孩子。可偏偏眼角眉梢的苦楚要将人浸没一般。
法兰克心上重重一跳,维持镇静的面孔倏然变色,他一时掌心打滑,竟把持不住手下的方向盘,车子轮胎发出极大的摩擦声,整个车身因此半侧着,滑出去一大段距离,离路肩仅仅三寸的距离紧急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