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钧贤胸口起伏得厉害,直看着那道门关上了,仍是难以平息剧怒。
他清楚郭虎的警告不是随口一说,郭虎的父亲,掌管意大利大半边赌场,是个冷血心狠的人。激怒那样一个不论亲情血缘的人,绝对不是明智之举。
高钧贤只觉头痛,郭耀这么多年从没过问这个流量在外的女儿,突然却要见她,到底是为了什么事?
他静看着隔断了两人空间的房门,手抬起又落下,里面未传出一丝声响,安静得就像没有人在里头一样。他很担心。
“saa,我会在外面,无论你想怎么样,我都站在你这边。”
思忖良久,他说了这一句。终于长叹了一声,高钧贤回过身,慢慢走到客厅里去。斜剌剌往沙发上一躺,抬手捏着眉心,怎么都不能阖上眼休息一会儿。
自得到消息,他从美国赶过来,已接连两天没有睡满三个小时。很困,困得胃里一阵阵难受想吐,却没有半分睡得着的。
他担心她。担心得恨不能替她分担,可她呢?呼吸渐渐平缓,高钧贤嘴边一抹苦笑。
傅珊珊听得门外安静了,压在膝盖间的脸,眼泪越是肆无忌惮汹涌的流下来。
此时此刻,她只想见一个人?
忽然来了力气,她扑到床头拿下电话,不假思索的拨通了那个号码,连半点停顿都不需要。
等了很久,久得比她这些天来的辗转反侧都要绕过人磨心熬血。终于等来那端低低沉沉的一声“喂”。
傅珊珊刹那间干涸的眼睛里又涌起了雾气,捏着话筒说不出一个字。
那端喂了几声没有回答,竟出现了短暂的沉默。呼吸连着呼吸,她都能感觉到他变得沉重的喘息。
“珊珊。”
像是叹息,低喃得像是他们之前什么都没发生。他一如往常的疼惜她,她只是那无数次任性冲动之后的离家出走。然后她会主动去找他求和,他仍旧会张开双臂接纳她。
可不是,这次不是。
抬起手背狠狠将眼泪擦掉,擦得眼皮上下火辣辣的发疼。
她嗓音有些发抖,因那浓重的鼻音,听来似乎狼狈。
她问:“莫启伩,郭虎是谁?”
电话那端没有回答,她只听到他的呼吸,状若平静。
她再问:“我爸是谁?”
还是没有回答。
傅珊珊掐着大腿的指甲嵌到皮肉力气,指甲盖在发疼,腿上也在发疼,心口也在发疼。她不知道,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一处是好的。
牙关咬得很紧,很紧。
她再问:“你那时救我,是不是也非偶然?”
她终于听到沉沉的一声叹息,他说:“珊珊,别回来。”
她却笑了,阴阳怪气的喊他:“莫先生。”
她说:“莫先生,你这是以长辈的口气还是一个普通的,喜欢我的男人?”
不等他回答,她又说:“哦,我忘了。你怎么会喜欢我?你恨不得我立刻和别的男人尚了床,片刻不歇的就嫁过去。你早迫不及待丢了我这个包袱。莫启伩!你到底把我当什么?”
“珊珊!”
那端的他怒喝。她不要再听,切断了电话顺手丢了出去。
电话撞到对面的墙壁上,摔落在地上,叮叮当当的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