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狠狠地抓着她,抓到她手腕浮现一丝红痕,仍旧不肯松开。
“握够了?握够了就请松开吧。我与你早无任何关系。”
曲卿臣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一句话不说,只有那双眼,那双眼充满了让人无法言语的悲哀。
宁芷别过头,不想去看,这个人,以及这个人所能够带给她的一切,她都不想去看,也不想去涉及。
曾经有多美好,如今就有多痛苦。
曾经他带给她所有,如今就毁灭了她所有,心中关于爱情的那份天真、期许,一切的一切都在渐渐消失,不过还好,她还在,她宁芷仍然活在这个世上,仍然是一双手一双脚,与别人无异,仍然可以做那些自己想做却没有做的事。
“总之你记住我之前说的话,不管你有多厌恶我,多憎恨我,那都无所谓,但那些人,如果你想要一个全新的生活,就不要往这火坑跳。”
“那不是火坑。”宁芷淡然一笑,转过身,看向他,“那里没有火的。”
“那是用人的尸骨和鲜血烧的火,一旦触及便万劫不复。”
“你有些危言耸听了。”宁芷道,眉头微蹙,红唇紧抿。
说实话,她讨厌听他说教。现在尤其讨厌,即使曾经,曾经有一度,她对他的说教是欢喜的,那让她觉得这个男人是在关心她的,他心里是有她的。但后来,他收回去了,只言片语对她来说都成了施舍。她心里难过,男人巨大的变化让她无所适从。那样的日子只能用煎熬二字来形容。
一个大大的将军院子、空空的屋子、冰冷的床榻、忽明忽暗的油灯、一个女人,寂寞的女人。
“阿芷……”曲卿臣见她这般态度,内心焦急如同火烧,但却又没有一丝办法,当初还是小孩子时,她是多么的依恋他,她的目光从来都只看向他,不论何时他回头,都有她跟在后面,小小的身影、瘦削的身影,一直都跟在他的后面,他以为她永远都会这样,却不想竟有一天,他以为的那个永远,就这样以厌恶地、决绝地方式挣脱了他。
他的心,原来也是这般难受。
他走上前,想要再细细看看她,却被宁芷用嗤笑的眼神逼退,最后,他纵身离去,那双手始终紧握成拳,没有松开半分。
当他走后,宁芷如同虚脱一般耷拉下肩膀。
火坑?
可即使是这样,也容不得她不跳。
一直就是知道的,皇权路上注定了青山埋葬、白骨皑皑,哪有争霸的路上没有鲜血的,那真是这世间最大的笑话。
可是,云行歌在等着她,即便有任何原因,她欠了他一条命。
或许这次之后,她便会找个地方真正地隐居起来,过她闲云野鹤、粗茶淡饭的日子,但现在,不允许她如此,更何况,她还要找寻她的娘亲。
这个世界上,血脉永远是无法割舍的东西,她总能从胸口那块玉隐隐约约地感应到娘亲的期盼,还有那无声的呐喊,似乎喊了上万年,所以,她的路,早就不是那平坦之路了,或许比起火坑来还要残酷万千倍。
宁芷就这样,站在那里,迎着月光,头发不知何时披散开来,在漫天星斗的微光外的笃定,让人不敢逼视,直到天边开始渐渐亮了起来,夕阳的光辉照射下来,那些星星不知何时已都隐没了下去,宁芷才收了收心思纵身回了那间屋。
回去的时候清灵已经醒了,她愣愣地坐在床榻之上,一双眼睛哭得红红的,像是一只被人丢弃的小狗,见到宁芷的时候瞬间,那小脸光芒四射了起来。
她一下子扑进宁芷的怀里。
宁芷一愣,说实话,她还很不习惯。只是那双手很本能地贴在女孩的身后,轻轻地拍着她起伏的小肩膀。
“我说你都准备得怎么样了?”早晨的这份静谧,很快被司马平那不遭人喜欢的一嗓子给打破,当他走进门来时,清灵正紧紧贴靠在宁芷身边。
他一进来看到这一幕着实愣了一下,片许便嘿嘿笑了起来,“没想到你还号这口,恩,虽然小了点,但看这模样大了也定是个美人,倒也算是有眼光。”说完那双眼又上上下下打量了清灵几眼,清灵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小手不禁摸向袖口,要知道她可不是一般人,这要是在平时,对面这男子估计早就没命了,竟敢用那猥琐的眼神盯着她看,真真是让人觉得恶心,可是她能够感觉到压在她肩膀上宁芷那略微用力下压的手。
她瘪了瘪嘴,不甘不愿地把手又拿了出来。
“老太爷的寿宴眼看就要到了,我说你说好的贺礼呢,有没有准备好啊?”司马平的气焰很是嚣张,在他眼里,这宁芷不过就是个平民,他能跟他说话都算是给他长脸。
当然这里有这种想法的就他一个人罢了。
“就这几日,司马公子急什么急。”
“急什么急?我当然急了。万一你准备不出来,那我不是白白给了你银子。”
“如果司马公子不信任我,那这些银子你拿回去就是。”二话没说,宁芷把口袋里司马平之前给她的银子都拿了出来。
她这么一弄,司马平傻了。他没想到她竟然这般硬骨气,这要是别人早就把钱收好了,命可以没有,但这钱是一定得要的。
可她倒是好,没说几句呢,真是不招人喜欢,不过碍于寿宴马上就要到了,他又实在想不出送个老太爷什么好,而在司马家他本来就因为跟燕家的关系平日里多被族里的兄弟们说三道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