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后花园。
樊若梨怔怔地在寒夜里坐了一夜,两手无助地拼接着已经碎成两半的玉玦,温润的玉玦蕴着纯绿的光芒,却永远无法再合二为一。
这是不是意味着,宁儿永远不会娶自己——永远不会——
为什么,我是樊氏长女,没有人可以替代自己——
泪顺着惨白的面庞,滑落。
她以为,她已经忘记如何哭泣了,可为何再也无法控制。
寒风侵蚀着她的伤痕累累的身体,左肩粉碎般的剧痛,凌浩宁的这一掌差一点就击碎她的心脏。
灰朦朦的清晨。
祁鹿闲着无聊,趁哥哥祁睿不注意,蹦蹦跳跳地转到了后花园,偷溜出来的刺激让他心情大好。寒冷的初春,许多花儿还没有开放,只有枯倦的迎春花在寒风中孤零零地摇晃。
水灵灵的大眼睛忽闪忽闪,到处搜索有趣的玩意。
那两汪大眼睛突然觑见远处有一个蜷缩的人影。
他好奇地走近。
“樊姐姐?”
樊若梨闻声抬头,眼里映出一个十四五岁.美如姑娘的俊美男孩。
“鹿儿——”她的声音异常虚弱,看到鹿儿勉强露出和蔼的笑容,“你怎么在这里?”
“樊姐姐,你怎么了?”祁鹿发觉她状况不对,蹲下来想扶她起来,却摸到一手鲜血。
看着一手扎眼的鲜红,他倒吸一口冷气,往后一屁股坐在地上。
“姐姐——你受伤了?”祁鹿惊呼,“姐姐,你等着,我叫哥哥过来。”
“别!”樊若梨拉住他,疼痛饥饿占据了她全部的思维,“好鹿儿,先给姐姐拿些吃的过来吧。”
“好……好。”他第一次见到这么多得血,完全不知所措,“樊姐姐,你等着!”
说完,一溜烟跑没了影。
祁鹿走后,周遭又恢复毫无生气的寂静。
一种无助又袭向樊若梨。
身经百战,无所畏惧的樊将军从未觉得如此无助。
“贱.货,世上没有比你还不要脸的女人了,没有男人肯娶你这种骚.货”
凌浩宁的话像噩梦盘旋在脑海。
“以前被逼无奈与你行fang,已经恶心够了,现在我已经是西凌之王了,没有必要再受制于你,这种龌龊不堪的事,我还会再和你做吗?”
每一个字都盘踞在心头,直直剜入心中最不堪一击的地方。
彻骨的寒冷,溃烂的腿伤,骨碎的左肩和极度饥饿无不刺激着樊若梨迟钝的神经。
莫名其妙烧尽的军营,莫名其妙废尽的武功,莫名其妙的晚宴……一切的一切都是如此莫名其妙,一切都是事先安排好的骗局,一场触目惊心的预谋,而所有的一切只指向一个目的——置她于死地。
而能做到这一切的,只有一个人,她深爱的人——凌浩宁。
恍然意识到一切的樊若梨更加恐惧起来,她不敢相信,宁儿会如此狠毒。
不会的,宁儿不会这样对待自己,他一定是受人蛊惑,她的宁儿不是这样无情无义的人——
她宁愿麻痹自己,也不相信如此明了的事实。
惴惴不安的祁鹿急急忙忙地去找哥哥帮忙。
樊姐姐受伤了,出了好多好多的血,怎么办?怎么办?
他心乱如麻,一个劲的往前冲,“咚——”,一头闯进一个人怀里。
凌浩野正急于找皇兄商量要事,谁料有人吃了雄心豹子胆,敢撞到王爷身上。
正要兴师问罪,谁料来人抬起脸庞,着实让凌浩野吃了一惊。
这绝对是举世无双的俊美脸庞,凌浩野从未见过如此清秀俊逸的男孩,举手投足散发着致命的you惑力,惊得凌浩野说不出话来。
祁鹿可顾不得撞上了谁,看不认识,没工夫道歉,心急火燎地又去找哥哥去了。
只是凌浩野的目光死死黏在那与众不同的少年身上,直至他消失在皇宫的一隅,觉得他煞是眼熟。
当然,他没有忽视到那少年手上的血痕,料到宫内出了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