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香泽,簌簌飘零,在绯红的桃花翰海中,在灼灼的纷飞香泽中,凌浩宁拔剑而舞,剑气如虹,寒泓若闪,飞旋似电,铺满地的花瓣随交错的寒光剑影,扶摇盘转,如无数熠熠的红蝶在他的身边翩跹。
剑法玄妙入神,出于化境,与这漫天桃影和湛碧蓝天融合,刚柔并济,急缓相生,在簇簇的桃花碧影里斗转横斜,幻化出无穷无尽的力量。
凌浩宁挥剑数度,总觉剑法滞涩,柔韧有余,劲气不足,空窒在胸中,无处施展。
突闻远处响起袅袅箫声,如诉如慕,凌于万顷之上,穿透粼粼剑芒,直入凌浩宁的耳畔。
箫声幽然,蜿蜒流转,灌入血脉之中,好似指引着手中的剑法。
凌浩宁凌空腾起,悍然下劈,剑如金蛇,万瓣桃花被剑气集结,化作一把赤红的巨剑,柔弱的花瓣变作煜煜锋利的刀片,舒卷向前方呼啸冲腾,箫声也陡然回转而上,转瞬之间,胸中剑气全出,银瓶乍破,蛟龙出海,万骑奔腾。
一声霹雳巨响,面前的桃树被这千万花瓣聚成的利剑劈成两半,轰轰然向两侧倒去,此般剑法,再无人能及。
剑气滂沱而出,凌浩宁只觉得奇经八脉畅通无阻,醍醐灌顶般舒畅自如。
剑啸声止,桃木断折声止,漫天桃花纷扬,光阴凝绝不通,唯剩那箫声渺渺,不绝如缕。
蓦然回首,梨花之香扑面而来,一个清瘦熟悉的身影在桃花掩映下影影绰绰,白衣翩翩,乌发如瀑,熟悉动人的箫声,一如那多年沉寂的记忆,在脑海慢慢苏醒。
光阴回溯到十年前,同样的桃花,同样的背影,同样的箫声,一样的动人,一样的妖娆。
“若梨!”凌浩宁箭似的奔过去。
这次,那道身影没有消失,而是在原处默默等待,等着他的到来。
“还没走吗?”凌浩宁用力将她拥在怀里,,发觉怀中的女人没有魂魄的冰冷,却有如暖玉一样的温热。
那人缓缓地转过身来。
凌浩宁一愕之际,恍然认清,眼前的人,不是樊若梨而是吴莲。
吴莲软脂一样洁白的双手抚上凌浩宁棱角分明的面容,眼中罩上一层薄薄的雾纱。
“浩宁,到底什么时候,你才明白,她已经不在了,再也不会回来了。”
那夜,皇上留宿郁金堂。
金莲罗帐里,红烛连盏,锦被翻浪,凌浩宁雄姿英毅,长驱直入。
一夜汗湿淋漓,春意缱绻,娇吟如织,郎情女意,叠成锦玑,无止无休,仿佛要把这一辈子的欢爱做尽。
次日,晨曦朗照,凌浩宁早已离去。
吴莲乌云斜乱,发鬓蓬松,疲倦地躺在锦被之上,满身都是欢爱的痕迹。
“奴婢贺喜娘娘。”丫鬟轻凤在一旁侍候着,掩盖不住心中的喜悦,皇上许久都没有留宿郁金堂了,如今皇上垂爱娘娘,将来要是诞下龙子,在朝廷的地位定是无人能撼动。
轻凤贺喜声刚落,吴莲便哭了起来,泪如流珠,盈盈不止。
“娘娘你怎么了,娘娘不要吓我。”轻凤惊得跪在吴莲的身边。
吴莲的泪水却再也停不下了,心里说不尽的落寞委屈,她将脸埋在锦被中,任由流不完的泪水将身心凉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