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是事情紧急,五娘却走的不快,一边走,一点暗地思量。
六娘一向不喜大太太拨给她的那个丫头,脾性不好不说,还是嘴上不把门的,平日里没少有丫头从她那里听来六娘院子的琐碎事,事情倒都是些无关紧要的,只是这样的性子,却难免让人看笑话,六娘这样一个精明的人,自是不让她接触贴身事,便是去大太太屋里请安,也不愿带她,更是让丫头时刻看着,怎么如今去看大娘子,却特意带了玉秀去?明知道她是个惹事的性子,还这样……除非是有什么目的,才特意为之。
五娘虽是想不通六娘的目的何在,但左右是跟自己脱不了干系,心里也就越发警醒,直到远远看到四娘的身影,才加快了脚步迎上去。
四娘显然也是匆匆而来,脸上却没有多少慌乱的神色,看到五娘,忙上来问,“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大姐怎么会发这样大的脾气。”
五娘摇摇头,也一脸的不明就里,“是大姐院子的锦铭过来说的,只说是六妹妹院子的玉秀冲撞了大姐,大姐这才发了脾气,到底是什么事,锦铭却没来得及说。”
“玉秀?”四娘一脸的古怪,“五妹妹是说母亲赏给六妹妹的那个丫头?”
五娘点点头,四娘眉毛一扬,却又落了下去,大家都不是蠢的,这里面的蹊跷,自是察觉的出来。
两人不敢多说,忙快步进了院子,院子里果然站满了人,丫头婆子都老老实实,半点声音也不敢出。
大娘子穿着墨蓝祥云嫩黄宽边褙子端坐在圈椅上,手拢在披风里,半眯着眼,像是睡着了一般。
六娘站在一旁,一脸的焦急,手里的帕子都要捏皱了,见到五娘忙投过来求救的眼神。
五娘也不理她,只看向正被两个婆子压着打的玉秀。
嘴里塞了帕子,发髻早就凌乱不堪,两颊肿的都泛着油光,眼神也有点涣散,瞧着像是随时都会晕过去,只是大娘子没有发话,那两个婆子也不敢住手,仍是一掌一掌的打着。
五娘皱起眉,却也不敢轻易开口劝,便向四娘看去,四娘也是看过来,两人交换个眼神,五娘才开口,“大姐,这外头起了风,恐会受了寒气,大姐倦了,还是进屋歇着吧。”
五娘直说了两遍,大娘子才睁开眼睛,失神的盯着五娘看了片刻,方才说话,“五妹妹怎么来了?可是哪个碎嘴子到你那里告状去了?”
五娘失笑,轻声道,“哪里会?大姐院里的人最是懂事,妹妹来只是想问问大姐今儿个想吃什么菜式,母亲走前特意吩咐了要做大姐喜欢的。”
五娘刻意提到大太太,大娘子果然一怔,半晌才道,“这点小事哪里要让五妹妹操心,就让厨房按平日的做就是了,我也不是那挑的人。”说着一撇身边伺候的丫头,微扬了调,淡淡道,“你们怎么伺候的,府里小姐来了也不叫醒我,还不快搬椅子来。”
几个丫头忙认错,而后才小跑着进到暖阁搬了两张椅子出来,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竟将六娘忘在一边,只有她仍满脸尴尬的站着。
五娘和四娘坐下,也不去理会六娘,五娘接过丫头递来的茶,微微抿了一口,道,“大姐姐身体才好了一点,可莫要这样折腾,如今天这样冷,大姐姐还是要多多歇息才好。”
大娘子难得好脾气的应下来,又将手里的暖炉递给五娘,才说话,“也不是我要发这样大的脾气,实在是这个丫头太不像话,仗着三等丫头的身份就敢欺负我房里的丫头,两位妹妹也是知道我的,最是见不得这些,便罚了她一罚,我倒没什么,只要替我院里的丫头讨个公道就过了,只怕六妹妹会往心里去,怪我这个姐姐不给她面子呢!”
六娘一惊,正要开口,五娘却接过了话碴,“大姐过虑了,六妹妹一向天真可人,善心也重,自然不会在意这事,依我对六妹妹的了解,只怕六妹妹正心下悔恨怎么带了这个丫头过来惹大姐不高兴,不过说来也怪,六妹妹平日里不是喜欢青溪伺候么?怎么今儿个却带了这丫头在身边?莫不是青溪病了?”
六娘被左一句青溪右一句青溪说的心下狂跳,好不容易忍住了,开口道,“我本来是带青溪出来的,谁知这丫头吃了什么吃坏了肚子,万不得已这才带了玉秀出来。”
“吃坏了肚子?”四娘诧异道,“可有找人来看看?”
六娘弯了弯眼睛,“原本要差人跟大姐说这事,只是那丫头说无大碍,歇息一会儿就好了,我只当那丫头想偷懒,又不想打扰大姐的休息,这才疏忽了。”
大娘子皱了眉,道,“虽说只是个丫头,到底也是你身边伺候的人,你身边得力的本就不多,如今青溪再一病,可不就是不够了,这事你应该早早告诉我才是,母亲不在府,自然我掌家,若是那个丫头病出个好歹来,可要我在母亲面前怎么说?”
六娘忙告罪,大娘子又说了她几句,便让丫头给她看座,又吩咐丫头去找个熟识的女郎中来。
六娘偷偷看了看大娘子的脸色,见比方才要好看上许多,才敢说起,“玉秀这丫头受了大姐的教导,想来以后会乖巧的多,不如大姐就饶过她这一回?”
大娘子笑笑,道,“没想到你也是个护短的,她能有你这样的主子,也是她的福分。”说着挥了挥手,锦铭会意,忙上前赶了那两个婆子下去。
大娘子又让几个丫头将玉秀抬回六娘的院子,才和四娘五娘六娘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