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娘扶了大太太上了第一辆马车,众人皆以为五娘也要上去,谁知五娘却侧过了身子,看着大娘子道,“大姐你陪着母亲吧,我同三姐坐一辆马车就好。”
大娘子怔了一下,看到车厢里的大太太没有反对,这才上了马车。
五娘看着丫头关了车厢的雕花木门,才挽着三娘一起上了第二辆马车。
五娘是这世第一次出门,但因心里挂着事,只抱着手炉坐在铺着厚厚软垫的榻上,看着裙摆精致的落地莲绣纹出神,倒是三娘津津有味的看了一阵,才放下挡风的帘子,向着五娘坐的地方挪了挪,笑道,“五妹妹以前可曾出过府?”
五娘听到三娘的声音,才回过神来,稍稍的调整了坐姿坐的舒服了些,才道,“三姐难不成忘了?我自小身子不好,这还是同母亲第一次出府。”
三娘这才想起来,微微不好意思的红了脸,道,“五妹妹如今身体不是好了?依母亲对五妹妹的疼爱,只怕以后是少不了出府的。”
五娘一笑,却没有接过话茬,“上次三姐不也是去了?不知这忠勇侯府可有何好玩的地方?”
三娘想了一想,才道,“不过都是些假山花草,与府里倒没有别的不同,只是忠勇侯府的湖要比府里大的多,湖边种了好些垂柳,又堆了些假山奇石,湖里养了好些锦鲤,虽说快到了冬季,但仍是让人心旷神怡,若是站在湖心盖的的观雨厅里,真是什么烦恼都没有了。”
三娘说的高兴,五娘也听的颇有些趣味,忍不住道,“若是到了冬天,冰层冻厚实了,在上面玩耍,不也是快哉?”
三娘听了眼睛一亮,“可不是?不止可以滑冰,还可以堆些雪人,打雪仗玩耍。”
五娘看三娘兴致盎然,颇有些不忍泼冷水,“只可惜母亲一向严厉,我们身为女儿家,总要时刻端庄,只怕是没有机会了。”
三娘一想,也忍不住叹气,两人沉默了一会儿,又说起别的事来,直到车厢外婆子叫了,才知道,原来忠勇侯府到了。
五娘将衣物整理了一番,才下了马车。
正门外忠勇侯夫人正等着,见到大太太,亲切的迎了上来,“我还当你不来了呢!”
大太太笑道,“怎么会?不过是路程远了些。”
忠勇侯夫人又说了两句,这才看到大娘子,“这是?”
大太太笑着拉过了大娘子的手,介绍道,“这是我家的长女,你只管跟我一样,唤元娘就是了。”
忠勇侯夫人神色微微有些奇怪,目光闪了几闪,才亲切的道,“也是个可人儿。”
大娘子面色一红低下了头去,大太太笑着道,“这孩子,也是个喜静的,就爱在屋子里宝贝她那些书,要不是我再三说,才叫不来她。”
忠勇侯夫人依旧温和道,“大太太真是生了对好女儿,一个娴静,一个灵慧,真是羡煞我了。”
大太太谦虚道,“哪里的话,你不也是有两个好儿子,一个能干,一个孝顺,才是真正的福气。”
别人夸自己的孩子哪能不喜欢,两人又说了几句,才一起坐了青帷小油车到垂花门。
下了车,忠勇侯夫人引着众人往花厅走,还没走到,就听到隐隐约约的说话声。
忠勇侯夫人听了淡淡一笑,却又是说不出的自豪,“我家姑奶奶封了贵妃,又有了皇嗣,我家老祖宗高兴,便叫了好些亲眷来,也都是你熟悉的,少不得要你帮我照看着些,你又不是不知道,如今我掌家,二房是双身子的人,三房年纪又太小我实在指望不上,便只能找你了。”
大太太也不在意,打趣道,“我当你怎么亲自迎我,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不过也罢,看着老祖宗的面上,我便帮你这一回。”
忠勇侯夫人这才笑起来,两人又说了几句,匆匆有婆子在忠勇侯夫人耳边说道了一会儿,侯夫人便歉意的一笑,将众人引进花厅就走了。
好在厅里的女眷大太太多半都认识,这个说两句,那个打个招呼,倒也自在。
众人吃罢了午饭,老太太累了要去歇息,送走了老祖宗,侯夫人便建议道,“今儿个请了京里最有名的燕升堂,可要去听上一听?”
来的女眷不过是贺喜,自然客随主便,众人便起身去了西边搭的戏台,五娘正看的津津有味,一旁坐的吏部尚书家的小姐却坐不住了,轻轻扯了五娘的袖子,低声道,“听说侯府里有个好大的湖,在这儿坐着也是无趣,不如我们去游湖如何?”
五娘心思一动,看了黄小姐一眼,有些为难道,“好是好,只是要大人同意才行。”
黄小姐听了眼睛一亮,调也高了几分,“这个你就看我的好了。”
说着在尚书夫人耳边说了几句,想来这黄小姐也是受宠的,尚书夫人听完就去问侯夫人的意见,侯夫人又问了问大太太,才道,“既然小辈们坐着拘束,出去走一走也好,只是莫要走远了,让丫头婆子都跟好,若是冷了,就直接回来。”
小辈们早就坐烦了,闻言齐声回了声好,又彼此看了一眼,才笑着三三两两的结伴走了。
大娘子性子孤傲,不易相处,一开始还有人过来攀谈两句,见大娘子语气都颇有些僵硬,也就无趣,跟相熟的一起走了。
五娘自是要照顾大娘子,便带着三娘同大娘子走在一处,侯家三小姐作为主人,又与三娘子认识,自是走在一起。
众人过了白玉拱桥,又走了段青石路,便到了观雨亭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