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就进了十一月,天又渐渐凉下来,五娘一向怕冷,便早早的换了秋衫,暖阁也早早就收拾了出来,平日里除了给老夫人大太太请安,就只待在暖阁里看书做针线。
二娘的婚期定在明年五月,也不再适合出来走动,只专心的在院子里绣嫁衣,倒是三娘仍是一日两趟的跑,每日不赖着几个时辰,就是赶也赶不走。
只是三娘的婚事到底是耽搁了,忠勇侯府三番两次的托人上门探口风,都被大太太以各种理由挡了下来,五娘纵然着急,可大太太不松口,老夫人又一副不理世事的模样,也暂且没了办法。
五娘一早去看望了老夫人和大太太,就回到暖阁里拿了字帖来写,刚写了几笔,三娘果然也跟进了暖阁,随手将披风递给锦福,也不避嫌的拿了五娘的茶就来喝。
五娘哭笑不得的看她一通牛饮,和她一起回了软塌上坐下。
三娘收不住话,不待五娘坐稳,就开口道,“听说大姐有了身孕,你可知道?”
五娘让锦绣重新上了茶来,才不急不徐的道,“自然知道!说起来大姐也是极有福气的,这过门不到半年,就有了身孕。”
三娘道,“谁说不是?只是大姐这一有了身孕,锦铭几个就……”
五娘笑了笑,却没有搭话,锦铭是大娘子的陪房,如今大娘子有了身孕,自然是要给身边的丫头开了脸伺候,只是李子允向来是个挑的人,倒未必看的上,五娘想到这儿,不禁又想起回门那日李子允看五娘的目光来。
五娘看了三娘一眼,才说起明日侯府三小姐要来府里做客的事。
大老爷是用军功才得了个侯爵,虽然交了兵权,可从戎三十余载,门生遍布,在军中极有威望,如今又是太子的头号心腹,府里自是往来不断,只是五娘身子虚,大娘子又出了阁,其他的都是些子庶女,大太太也就很少让几个小娘子出面招待,唯有来了与家里交好的几个世家小姐,五娘才会代为招待一番。
忠勇侯府虽说前些年与府里断了来往,可仍是京中勋贵,根基甚深,这些年又有荣耀之相,五娘又一向与侯三小姐交好,也就难免的,两个小姑娘亲近起来。
三娘哪能不明白五娘话中含意,只是故作不知,笑道,“这倒是好事,这一入秋,五妹就成日窝在院子里,如今侯三小姐一来,五妹总算能出去走动走动。”
五娘嗲怪的看了三娘一眼,笑道,“明日府里女眷多,你也跑不了,不止这个侯三小姐,还有好些子小姐一起,只怕明日一忙,还得找二姐四姐帮忙,不说别的,光薛二小姐一来,二姐就不得不出面。”
三娘一听薛二小姐,立时就有了几分精神,“只听说这个薛二小姐是个厉害人,倒是没见过,明儿个沾了二姐的光,可要好生瞧一瞧。”
五娘一看三娘这幅好奇的样子就笑起来,“哪有你这样当姐姐的,成日里就带着我道东家长西家短,你倒说说,这个薛二小姐有何特别了?”
三娘撇撇嘴,道,“怎么不特别,能被主母寄养在名下收为嫡女,若是没些手段,早被淹没在庶女里。”
五娘听着三娘的话,倒生出几分感慨。
四姨娘早逝,只留下三娘一个人过活,其中艰辛,唯有自己最清楚,虽说现在三娘里子换了人,可也来这里有一年了,内宅里的一些手段,也不是没领教过,哪能不明白嫡女庶女的差别,如今听有人竟然能从嫡女成为庶女,哪能不心生好奇,便是自己,对这个薛二小姐也有几分期待。
五娘收了心思,看着三娘笑道,“也不知二姐的嫁衣绣的如何了,二姐这阵子闷在屋子里做针线,倒也许久没有好好说过话了。”
三娘一听就放了手里的茶碗,站起身就去拉五娘,“那还等什么,我们一起去瞧瞧,左右一点的距离,你再穿的厚实点,也不妨事。”
三娘这样一说,五娘也就动了心思,让锦绣拿来了氅衣穿上,就结伴去找二娘。
二娘的院子倒离五娘是真的不远,虽然院子不比五娘的宽敞,倒也算精致,院子里有一处小小的竹林,在角落里还围了一个小花圃,几只百灵鸟挂在廊下,倒也不怕生人,只安稳的啄着自己的羽翼。
三娘拉着五娘进了外间,还没踏进暖阁,就见青织红肿着一双眼走出来,两人皆是一怔,三娘更是快嘴问道,“这是怎么了?是谁给了你气受?”
青织勉强的笑了一笑,眼神也是遮遮掩掩,“不过是被沙迷了眼,这才难受的紧。”说着又装模作样的揉了揉眼睛。
三娘还要再问,五娘却是拉了三娘一把,笑道,“那有什么打紧,打些水冲洗一下就是了。”说着就拉了三娘进了暖阁。
二娘正坐在椅子上愣神,看到两人来忙站起身,随手将手里的红漆匣子放在桌子上,却是心急没有放稳,一松手,那匣子就掉了下来,几个银裸子滚了出来,满打满算,不过也就十两的银子。
二娘脸上一红,立时蹲□去捡,三娘也去帮忙,免不了开口问“三姐这是怎么了?这样魂不守舍的?可是银子不够用了?我那里还有些,先给了三姐应急。”
三娘说的理所当然,二娘脸上红晕却更深了几分,五娘真恨不得骂上三娘两句,说聪明,却有时说话又这样的不经过思考,凭白让人难堪。
五娘拉着二娘坐下打圆场,“刚才看青织红肿着眼,可是她家里遇了什么难事?”
二娘这才自然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