钦天监司命核对了八字,又查阅黄历,夜观星象,才定下了十二月初九为太子大婚之日校园全能高手。
这一天,天蒙蒙亮,便见得长安大街响起了礼乐之声。自东城郭起饶四方大街一圈,最后行至东华门,入皇宫。
这一阵礼乐足足奏了两个时辰。荣瑾被吵得夜不安寝,爬起来,唤紫鸢出去去瞧瞧。
紫鸢去而复返,一脸的激动道:“奶奶,这大街上站满了人。各个府里的达官贵人都出来来瞧太子殿下大婚了。”
荣瑾歪了歪头,揉揉眼,睡意未消道:“迎亲的是谁?”
紫鸢脸上也露出一丝困惑的神情道:“奴婢不知。只是瞧那人身穿紫色蟒袍,英姿飒飒,颇有一番气概。”
紫色蟒袍?
太子大婚,迎亲之人比得是极其尊贵的皇亲贵族。紫色又乃是帝王所用之色,若非纹龙袍,那应是亲王贵族,且得是近系的血亲。
梳理皇室宗族这些年的族谱里,能穿着一身衣裳的人实在是少之又少。且,又得皇上信任能在京城里留着的,应当只有瑞王李端了。
想来这次大婚,皇上应是给沈家做足了面子。瑞王赋闲多年,平日时常游历在外,难觅行踪。如今想来,能请到这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王爷,也该是费了皇上极大的劲儿的。
荣瑾打了个哈欠,复又躺在床上道:“这外边还要多久才能完事儿?”
紫鸢道:“方才瞧了,那迎亲队伍太长了,且送嫁的嫁妆也足足有上百辆马车。瞧着应该还是要一个时辰才能入宫的。”边说边走到窗户旁将帘子拉了下来,又复到了外边,将过冬用的棉布帘子也给拉下来,走进来道:“奶奶,这样可还好些。”
荣瑾躺在床上,点了点头,闭上眼。吩咐道:“今儿谁来寻,都说我不见。这些日子,实在是忙得不行。明日怕是大早就要去宫里朝拜庆贺。你也得小心着点,莫要让人寻了空子。”
紫鸢点点头,从房里出去,到了西暖阁的床上睡下。
今儿晚上是福儿和紫鸢守夜。福儿一早就被吵醒了,这会子睡不着,便拉着紫鸢道:“紫鸢姐姐,你说外面是不是特别热闹?”
紫鸢点了点头道:“自然是了。沈家一族圣眷优容。沈老爷赐封一等公忠国侯位,皇后娘娘母仪天下,太子妃殿下也是凤仪万千。这样盛大的场景,自然是热闹的。”
福儿心想着这样高高在上的人。乃是何等的奢华啊,定是宝马香车,衣香云鬓,白玉铺地,珠翠满头。这样光是想着就心痒难耐,又缠着紫鸢道:“紫鸢姐姐,我们怎么不出去瞧瞧呢?这么好看的场景,咱们这辈子都没见过呢。”
紫鸢拉住福儿从被子里翻出来不安分的小手又放回被子里,转过头来。面对着她道:“瞧了又有何用呢?这进宫的人不一定都是去享福的。那些大街上围着看到百姓里有几个又是家门荣光的。咱们大户人家,又是奶奶房里的丫头,也这般冒冒失失,跑外边瞧去,岂不和那些外边什么都不懂的老百姓一样失了身份么?”
紫鸢说这话的时候,眼眉里透出一股大家闺秀的端庄稳重来。福儿瞧着。心中赞同,更多一份钦佩,不由自主便浮现出自家主子平日里的神态,和眼前人的面庞重叠,神情何其相似。她想大约这样才叫做名门闺秀。
紫鸢见她不说话。便转过身,自顾自睡了。
福儿也跟着躺下,屋内一片静默。唯有外边的炮竹声和唢呐的声音愈发的响亮。
在这一片热闹里,福儿也渐渐睡去了。
沈靖蓉坐在轿子里,身着大红色的四屏凤尾喜服,衣身上缀满了自南海而得红宝石和夜明珠。头上戴着纯金打制玳瑁,凤衔珠的流苏在眼前晃动这。她的手的六个镯子,分别是经过了前朝四代皇后大婚所用的,每一个都是精致至极。
她闭着眼,却瞧不出什么喜色来。轿身帮起了几声响声,像是有人在外边敲击。沈靖蓉慢慢附耳过去,听见苦丁在外边道:“太子妃娘娘,咱们离进宫还有一个时辰,您若是累了,可在里面稍事休息,待会儿得在太和门外拜见列为先祖,怕是要足足跪上一个时辰呢。”
沈靖蓉略略倚着轿子身后的绿缎银丝软枕,应该是三更天了吧,她闭上眼,听得周围人声鼎沸。面前迎亲的人应是当今的皇上唯一的胞弟瑞王,护驾的大抵便是刚从西北被急诏回来的抚远大将军,此等的殊荣,彰显她沈氏一族的家望。
而她身后这百余车的嫁妆,金银珠宝,绫罗绸缎,奇珍异兽,皆是表现了她沈氏一族对于皇上的忠心。
她嘴角勾起一抹讽意,到头来她的婚礼也不过是两个家族之间的交易。她亦不过是这奇珍异宝里的一个。她真当为自己决定悲哀,可是心却一点都没有预想中的疼痛。
大抵时日久了,所有的一切都成了理所应当。她自出生起,她的命运早已被安排好。她所做的应该只是按着先人所留下的轨迹,一步一步迈上那无比尊贵的位子,为皇族和家族奉献一生。
她自小就是这么被教育的。没有理想,没有感情,没有执着,没有怨念,仿佛是要摒弃一切只留下一个躯壳供人使唤。
有时,她回想,若她不是生于沈氏。。。。。。
“当,当,当”一声警钟将她刚刚升上心头的那一丝邪念,给驱散了。她回过神来,一切早已尘埃落定。入宫门的四方镇顶青桐瑞兽钟已然敲响,她将踏上那一阶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