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只差两岁,但赫连翊觉得他与吉庆嫂之间存在着相当严重的代沟问题。
吉庆嫂很努力的没话找话,可仍旧坚持不下去,没话可说,就借着越走越近的姑娘们的推挤,渐渐贴上他,有意无意的蹭他一下,再蹭一下……
蹭得他额角青筋蹦得欢快,可以想见,如果身边没有那么多旁观者,这如狼似虎的女人极有可能直接扑上来,将他推倒,‘就地正法’;当然,站在他的角度,没有闲杂人等,他也极有可能操起乌金折扇,直接劈了她。
吉庆嫂忍得很辛苦,赫连翊忍得更辛苦,好在一个身穿湖绿箭衣的忻娘在闺蜜们的怂恿下,大了胆子挤进他二人之间,微微仰起头看着高她一头的他,声音清脆:“我叫翠霜,听说您打猎很厉害的,我大哥也是个猎户,你们看上去年纪差不多,我管您叫凌大哥,好不好?”
翠霜一鼓作气的说完,绽开最诚挚的笑容,露出一对孝牙,巴巴的仰望他。
赫连翊偏过头来看着她鼻梁上的几粒小雀斑,心想,这丫头虽说不十分漂亮,却有令人舒服的可爱,不好再板着脸,微笑点头:“顺口便好。”
翠霜的小脸刷的一下通红,她竟看呆。
被挤开的吉庆嫂脸上闪过一抹怨毒,来此是她的提议,风头却被别人抢了,这个男人是她看上的,却被那乳臭味干的毛丫头一句‘凌大哥’给迷去了心神,她怎么甘心,阴阳怪气道:“全村的男人都是你大哥。”
翠霜的脸瞬间由红转白,好在她反应够快。将听来的话直接搬来用:“全村的男人都是你夫君。”
吉庆嫂的脸瞬间由青转紫:“你……”
有一声拔高的惊呼打断吉庆嫂苍白的驳斥:“妈呀!那是什么?”
众人抬头张望,万红丛中一点绿的赫连翊是第一个发现前方异常的,他的脸色比刚才吉庆嫂趁机揩油时还难看,一眨不眨的盯着竹屋前的大石板,多么相似的画面。多么熟悉的愤怒,那条‘下酒菜’真是阴魂不散,没脸没皮的跑来跟他争宠是吧?不过今时不同往日。它顶大天就是个小三,不管使尽什么下.流手段,也绝无可能撼动他原配地位。
阳光刚刚好。晒得人慵懒。扶楚的头枕着支起来的胳膊,侧卧在石板上,一条黄金蟒盘缠在她略显单薄的身体上,小脑袋贴着她胸口,尾巴稍勾住她小巧的脚踝……那是他相中的石板,他都没有机会在她躺在上头晒太阳时爬上去,居然叫它先给占了,早晚有一天。他要把它炖吃了补身子。
因不满那高亢的尖叫,冥王倏地抬高小脑袋,一双幽幽的小眼睛死死的瞪向众人。最后定格在赫连翊脸上,目光中盛满挑衅。还有显而易见的鄙夷。
赫连翊和冥王是老相识了,众娇女却不同,平日里见蛇,哪怕小小的一条,也会吓得花容失色,何况是冥王这么大个的一条!
在冥王抬眼扫过她们,此起彼伏的尖叫声过后,再看过去,三三两两抱作一团,最显眼的一对就是刚才互相攻讦的翠霜和吉庆嫂,她们抱得很是‘亲密无间’。
见赫连翊站在一边,一动不动,还算有些见识的吉庆嫂一把推开翠霜,嘴角噙着媚笑走过来,依冯二所言,不必介绍也能想到,躺在石板上打盹的瞎女人就是这位伟岸美男子的‘贱内’。
目睹自己的女人被那么大条蟒蛇缠住,他居然‘冷眼旁观’,想来对自己的‘贱内’也没多少感情,没准还要嫌她是个累赘——自认对男人了如指掌的吉庆嫂是越笑越得意了,伸手轻扯了扯正走神的赫连翊袖摆:“凌郎,妾身有点怕……”
被赫连翊不耐烦的甩开,看也不看:“这里的事情本来就跟你们没任何关系,既然害怕,就都回去吧!”
吉庆嫂柔情似水的接话:“就算怕,妾身也要留下来陪着凌郎。”
赫连翊挥挥手:“这我们三个之间的问题,你留下也就是个累赘,反倒给我添麻烦。”
吉庆嫂有点笑不出来了,三个?什么三个,累赘,那个瞎子女人不是累赘,浑身上下充满女性魅力的她是个累赘,难道这姓凌的家伙也是个有眼疾的?
翠霜从石头上爬起来,看着磕破皮,正流着血的手,委屈道:“吉庆嫂子,长这么大,我就没见过比你还歹毒的女人!”
吉庆嫂一门心思考虑着赫连翊的问题,没心思搭理黄毛丫头,间或偷瞄一眼扶楚和冥王,暗暗的盼着冥王把扶楚给干掉。
这吉庆嫂自幼长在风月场里,不待及笄便已破瓜,依仗资格老,横行霸道,结果开罪鸨母新捧起来的花魁,那花魁梨花带雨的跟当地郡守哭了一场,然后吉庆嫂就失业了,来自偏远山区的,老实巴交的中年汉子冯吉庆途经当地,收留了处处受人排挤的吉庆嫂,没想到冯吉庆带她刚回到冯家村就病倒了,没过两个月,翘了辫子,冯家村至此多了个公共婆姨。
吉庆嫂自不像翠霜这等土生土长,没什么见识的小丫头片子,她一眼便端出赫连翊非比寻常,怎肯错过,屈居在此,想来也是落魄了,她出身虽不好,但长得好,尤其精通房中术,会给他快活,她在他落魄时跟了他,这样的情谊,他绝对不会拒绝。
现今的世道,没有永远的赢家和输家,看着赫连翊面相不俗,没准哪日东山再起,她还能捞个夫人什么的当当。
眨眼功夫,吉庆嫂就将赫连翊说她是个累赘的事给抛诸脑后,倒也怨不得她狂妄,实在是冯家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