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便是那条日行一善的大蟒,奴儿也是后来才看清它是黄金蟒,曾由衷感叹过:真是够华丽,够炫目,够出尘脱俗啊剩旨到杠上花心酷大少!
只是不知它是哪代先祖饲喂的宠物,因此也无从得知它姓甚名谁,不过自这日后,它被正式冠名为‘冥王’。
冥者,海之深;冥者,地之渊。
哪怕潜入海底、哪怕埋进地下,你皆为王,还有谁人敢犯?
奴儿先前总让烟翠拿些吃食报答它的救命之恩,不过挽棠苑被彻底隔绝后,奴儿和烟翠就再也没见过冥王,何况又值隆冬,奴儿一直以为冥王该是蛰伏了,却没想到它会在这诡异的一夜,入住她的寝殿,之后近三年时间,死皮赖脸的耗在这里,天冷的时候,还臭不要脸的钻奴儿被窝,任奴儿和烟翠挖空心思想办法撵它离开,它就是不肯安分守已的回自己老巢去窝着。
那日清晨,奴儿开门后,烟翠直接冲进来,与奴儿对望老半天却不知能说些什么,最后捧起奴儿血色淋漓的双手,泪眼朦胧的追问:“公主这是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奴儿回了烟翠一抹安抚的笑,之后眼皮一翻,直挺挺的向前倾倒,烟翠再次以自身为肉垫子,护了奴儿周全。
虽然奴儿这两天很是反常,却并不知道此后每年腊月初九便是世子皓的祭日。
原来初九一早,世子皓获知孝公允诺给赫连翊的二百万石军粮中最后五十万石已从边远地区陆续抵达,翌日便押送至赫连翊指定的接头地点。
世子皓趁狱卒交接时脱身,可孝公却由大司农等官员陪同去审视军粮,世子皓没能立刻见到孝公,等傍晚孝公回到凌云宫后,居然撞见世子皓衣衫不整的压在姒黛身上。
孝公怒不可遏,命人将其拉开,世子皓见了孝公的面,不知跪地求饶,反倒声色俱厉,据理力争道:“姒黛那妖妇就是个祸水,她是赫连翊派来迷惑父王的,最后那五十万石粮食不要再送去了,先解解王城外难民的燃眉之急吧,父王您清醒清醒,好好看看您的江山,天灾**,民不聊生,再不悔改,大虞百年基业将毁于一旦,到时候父王拿什么脸面去见我姬氏的列祖列宗呢?今日皓儿拼死也要替您杀了这祸国殃民的妖妇。”
赫连翊,他曾尊称他为小姑夫,可怎么想到,有一天,大虞将可能毁在这个人手中,情义难两全的时候,他选择以绵薄之力,舍情取义,小姑姑不会怨他的。
伴着冲天的酒气,世子皓一袭话说的含糊不清,可孝公却听明白了,出手狠狠的甩了世子皓一巴掌,差点没被这席话给气死过去。
不管怎么样,还是自己的亲儿子,孝公气归气,却也只说世子皓是喝多了,先押回天牢,等酒醒之后审问清楚再行发落。
姒黛抱着凌乱的衣衫,缩在床脚抽抽搭搭,看着无限委屈;听孝公之言,又开始寻死觅活,貌似无比贞烈,孝公温言软语的安抚着她,就差没跪下求她了。
随后,被孝公召进来服侍姒黛的小婵竟从世子皓丢在床上的罩衣里翻出一封檄文,上面无碍乎‘弑昏君,夺美人’之类大不敬的说辞,孝公看完之后,一股邪火直窜脑际,姒黛又趁机往孝公头上大盆大盆泼沸油,孝公彻底失理智,化身狼心狗肺的畜生,连下两道诏书,其一:世子皓犯上作乱,废世子位,赐鸩酒以诛之;
其二:王后赵池伙同赵俊才,祸乱朝政在前,今又纵世子谋逆犯上,罪不容赦,废后位,株连三族。
世子皓来不及为自己申辩一句,尚在混沌中,便由高桑亲手灌下鸩酒,稀里糊涂的完结了年仅十五的好年华。
赵王后伏诛,宠侍赵炎被绞杀殉主,姒黛不出所料荣登后位。
因世子皓几个月来一直被禁锢着,可他却对外面的情况知之甚详,且一向唯命是从的少年突然转了性,竟敢忤逆犯上,定是被人教唆的,总要拉几个倒霉的出来示警,所以但凡有对晏国索要军粮一事持有反对意见的官员皆被冠上同谋的罪名,抄家的抄家,灭族的灭族,满朝文武,人人自危。
再说北方战事,先前看赫连翊仅以二十天便攻克许国,孝公满心欢喜的以为只要几个月就能偃旗息鼓,却未料到,这场战事持续了两年还没个结果,而这两年里,赫连翊理所当然的又陆续向孝公索要了四百万石军粮,外加兵器、战马、饷银等军需不计其数。
即便有许多官员知道这些物资的去向,可有世子皓那身为王族,却惨淡收场的例子和一批耿介官员满门被诛,血淋淋的教训摆在前头,再无一人敢在孝公面前多嘴半句。
先经丧子之痛,随即又被北方战事或喜或忧的消息翻来覆去的摧残着,使得不满四十的孝公过早的现出老态,百病缠身,时常在床上一躺就是十天半个月的。
两年来,不时有朝臣谏言,劝孝公立下新世子,可不要像宋国那样,自从小世子和独孤王后先后没了,世子位就悬而未决,致使宋平王两位实力相当的夫人——东阳氏和姜氏,明争暗斗许多年,搅合的宋宫一团乌烟瘴气,而做为两位夫人背后的家族,以左丞相东阳政为首的东阳一族还有以毗邻宋国的伯爵国申国为首的申侯姜氏一族,互不相让,闹得人心惶惶。
孝公众子中,只世子皓还算像样,其余那些个怎么看怎么让人头大,明知谏官说得对,可孝公却始终不肯应允,只因为姒黛说一定会为他生个堪当大业的儿子,可他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