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质疑:“就这样简单?”
她上前两步,微微倾靠向他:“就这样,不过你心中须有个数,我是宋国三公子,能诞下我长子的女人,他日回到国都,定会成为众矢之的。”
他微微后仰身子,避开她的逼近:“成为众矢之的我不怕,只要能保我干娘平安无恙,我全依你。”
她再逼近:“我以宋国三公子的身份立誓,言出必行,定会保你干娘平安,不过,你拿什么保证,不会在将来,背叛我?”
不过闲得无聊,戏弄戏弄这头战栗不安的小鹿,却没想到,他竟当了真,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煞是精彩,大眼睛扑扇再扑扇,琥珀色的眸子似也蒙上一层雾霭,最后端出豁出去了的表情,抬起右胳膊,露出一条银白的金属手链,再举左手,不知触动什么机关,食指上的指环竟探出个小小的凸起,对上那银白的手链,轻轻一转,便将那手链解开,从他手腕滑落,被他覆手接住,在她错愕的视线中,轻轻拉过她的左手,没等她追问,已将那链子锁住。
扶楚抬头看着倾城,只见他视线一直胶在她手腕上的链子,飘忽道:“我自幼无父,与母亲和养妹相依为命,母亲曾是舞姬,后来被一个大官相中,买回去做妾,那大官一直想要个子嗣,可他不能生养,便给路过借宿在他府中的父亲投药,我母亲就这样有了我,大官本是欢喜的,可他短命,死了之后,母亲和我被那大官的夫人和兄弟轰了出来,母亲靠织布为生,还收养了个刚出生就被抛弃的小女孩,可一场瘟疫中,八岁的养妹死在我怀里,我也病了,母亲为了给我治病,重操旧业,结果我好了,她却倒下了,我男扮女装,跳了近三年的舞,却没能挽回她,她只留给我一条链子和一枚指环,外加一捧骨灰,母亲临终前才告诉我,原来我亲生的父亲比那养父还要位高权重,她写了书信让我去投奔,可我千里迢迢找到父亲,父亲又被抄了家,父亲的正室为了替父亲保存唯一的血脉,拖了心腹将我送到父亲的故友身边,我们从北到南,几次走错了路,好不容易找到父亲的故人,可这故人又兵败身亡,三殿下,这就是我的全部过往,我同坦白,还有这条手链,它对我来说,是比命更重要的东西,我把它交到你手上,便是将自己的命交到殿下手上,这个保证,能否叫三殿下安心?”
扶楚心头一颤:原来倾城并不是芙幺的侄儿,怨不得当初钟离琇会准芙幺离开他身边那么久,根本原因就是他受人所托,不好怠慢倾城,才让芙幺亲自将倾城送回钟离府,且要对外宣布,倾城是芙幺的侄儿,这点先前佑安和她提到过,芙幺被灭满门,哪里还有什么侄儿?
兀自出神,视线不经意看那手链,蓦地瞪圆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