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白璧拿来镇宅的兽稀罕,这养着的人瞧着更稀罕天驱。
晃一眼,青衣白裤,跟棵大葱似的,数九寒冬,穿着薄衣绫衫,倒也可以勉强接受,就像她,不穿也不会觉得冷,可再搭把扇子,就实在太夸张了。
“三殿下。”那颗葱见她来到,上前作了一个大揖,是个眉清目朗,倜傥fēng_liú,身段修长秀俊,十分受看的年轻男子,只是攥在手中的那把七彩羽扇,有些碍眼。
扶楚默不作声将他打量,他便落落大方的由着她打量,扶楚记下这棵葱,径直来到上位,落座,那葱也由云开礼让,坐回交椅。
扶楚懒散的歪靠在椅臂上,以手支颐:“你就是萧府的总管——尔不凡?”
那颗葱笑应:“正是尔某。”话音朗朗,不见半分寻常下人的卑躬屈膝。
扶楚抬眸,眼风扫过去,尔不凡的声音,叫她觉得似曾相识,可一时又记不起在哪里听过,倒是想起姚蜜儿的话,随口问道:“听说,贵府先前的总管,唤作鱼得水。”
尔不凡竟嬉皮笑脸:“三殿下若早几天回来,尔某还是鱼得水,不过昨儿个尔某不小心将我家大人养的鱼给渴死了,为表悔意,还是换个名字为妙。”
扶楚眼风扫过站在尔不凡身后,一脸贼笑,欲言又止的云开:“你有话说?”
云开连连摇头:“没,没什么话说,只是突然想起去年听人提到过的柳生絮。”
扶楚问道:“什么柳生絮?”
尔不凡晃晃脑袋撇撇嘴:“哦,没什么大不了的。姜夫人送我家大人两棵瞧着蛮俊的柳树,然后我家大人出了两天门,我不小心将他平日吃的药洒在柳树下,谁知道那东西看着比我家大人壮实,可骨子里远不如我家大人抗造,才两天功夫,叶子全掉光了,估摸着生絮是不怎么可能了,只好找人拔了烧火,还什么寸木寸金。连只信鸽都煮不熟。”
这是管家么?这是败家吧!
扶楚换了个姿势——将身子靠向另一只椅臂上,由衷感叹:幸好,我的管家是胥追!顺势换了个话题:“你来找本公子,有什么事?”
尔不凡笑容不改:“常言道远亲不如近邻。”扶楚点头,确实很近很近。扶楚这厮的寝居恰在公子府的中轴线上,没想到被萧白璧一分为二,连这寝居都从中辟开。胥追打听过,萧白璧住着的正住在那边寝居,薄薄的一层间壁,完全不考虑隔音效果什么的。想来这边有个什么响动,那边绝对第一时间收听到。再说得直白些,如果而今回来的是真正的扶楚,发了情,拉个女人钻进芙蓉帐嘿咻嘿咻,睡那边的萧白璧可以全程跟踪现场版春宫,想想,萧白璧还真他妈变态啊——那么个奇才,会连这么点小问题都想不到?
说过这一句,尔不凡完全不拿自己当外人的喝了两口茶,嗑了把瓜子。吃了一盘点心,中途还去了趟茅房,吃饱喝足。用七彩羽扇轻拍肚皮,打个饱嗝。满足道:“真是不好意思啊,两顿没吃,有点饿。”
云开瞪圆张嘴,愣愣的盯着尔不凡右手边,一片狼藉的花几,老半天,偷瞄一眼坐在上位,面无表情的扶楚,咽了口唾沫,小声道:“喂,尔不凡,你来找我们三殿下,还说远亲不如近邻,为着就是蹭吃蹭喝,你家萧大人到底还是养不起你了?”
尔不凡扬起手中的七彩羽扇,看似随意一挥:“我跟你们三殿下有话说,你插得什么嘴,闪一边忙去!”
云开先是怔了一下,少顷,一张白净面皮突然涨红,双手拎着裤子嗫嚅:“三殿下,属下去去就来,去去就来。”尔不凡竟当着扶楚的面暗算他,腰带被他生生斩断,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尔不凡这厮,换再多名字,也不是个好鸟。
扶楚斜睨笑得像只狐狸的尔不凡,扯了扯嘴角,意味深长道:“是把好扇子。”
闻听此话,尔不凡满脸得意的举高那七彩羽扇,笑嘻嘻道:“再是难得一见的珍禽,死掉了,很快就将化为尘土,可那身绚丽的羽毛,却能长久留存,不管它们最后变成什么样子,我素来只记得它们最美的时光。”
扶楚冷笑:“就是因为美丽,所以死无全尸?”
尔不凡挑挑眉:“怎么会,我都是在它们活蹦乱跳的时候偷偷拔的,这个事,要是被我们家大人发现,没准,他会扒了我的皮。”
扶楚才不信他,若是偷拔的,还敢明目张胆的拿出来显摆?
尔不凡似猜出她所想:“你还别不信,我家大人最近有点小事缠身,人不在府里,看不见我。”
好吧,这个尔不凡,还是个直来熟,拉拉杂杂,若扶楚不是为了避开姚蜜儿等人,早不就忍他了。
讲到没话说,才想起此行的目的,从怀中摸出一盒长方形锦盒,由换好腰带回来的云开递给扶楚。
“三殿下回府,我家大人不能亲自前来拜会,甚感愧疚,特特嘱托尔某送来个不成敬意的小东西,我家大人说,三殿下大婚,他必亲自奉上大礼。”
先前吊儿郎当,这会儿官腔倒是打得出彩,也不知送个什么东西过来,伸手接过,手指却在锦盒搭扣上顿了一下,听尔不凡又出声:“没施毒。”
这家伙都不会拐着点弯说!
掀开盒盖,一眼望去——呃,又是一棵葱!
他家主子,用玉猫镇宅,任用这么个大败家的管事,可给未来上司送礼物,却是真的不成敬意。
尔不凡侃侃解释:“您别看它长得像棵葱,先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