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浮生若梦（4）(1/2)

p>　　我默然。

虽然这或许称不上是什么“办法”，但确实，只要我不交出自己的心，月见就无法恢复记忆，洛痕的话，也可以算是正确的。

“呵，果然。”

我的沉默，洛痕理解为了默认。

“哥，既然如此，你还担心什么呢？你不是说，只要是梓曦想做的，你都会尽力而为吗？她现在就想要得到情丝而已，你也不是帮不了她，甚至可以说，你若真心想帮她，简直是易如反掌。不如就姑且成全了她，反正想要阻止我们，你的办法，多得是！”

我咬着牙，仍是不语。

“好g，你有你的坚持，我有我的固执。不过我也总算是看清楚了，你对梓曦的爱，竟浅薄得不足以让你为她做出这点小小的牺牲，真是可笑，我居然会输给如此贪生怕死的你！”

我惊讶地看向说出这话的洛痕，只一瞬间，他就推翻了一切，我对月见的爱，对他的关心，所有的一切，都被他曲解了！

他没有给我辩解的机会，用力推开我之后，狠狠扯掉了我为他包扎用的布条，用另一只没受伤的手，残忍地撕裂已经开始愈合的伤口，顷刻之间，鲜血再次奔涌而出。

“不要——！”

我快崩溃了！

我到底该怎么做才好？

我一再地想要阻止洛痕继续放血，可他也同样一再拒绝我的关心。

“放开！如果你不愿意帮梓曦，就不要多此一举来阻止我！你懦弱，不代表我也和你一样没用！”

“洛痕——！你到底想我怎么样？如果你只是想要我的血，我给你，一滴不剩地都给你！只希望你不要再这样摧残自己，你这不是在逼我，是在逼你自己！正如你所言，我确实有办法阻止梓曦恢复记忆，即使这样你也还是要继续吗？明知道结果会是以失败告终，你还要做这无谓的挣扎吗？为什么如此不爱惜自己？为什么非要把自己往死路上逼？”

忽然，洛痕的动作停止了，我以为是我的劝说起了作用，才刚松了口气，却又当即感受到一阵强烈的刺痛。

“嘶——”

突如其来的刺激让我忍不住吸了口凉气，寻着痛楚的源头看去，竟发现从我的手腕开始，一直向上延伸到手肘处，衣袖上被径直划开了一道长长的口子。不，不光是衣袖，袖中的我的手臂上也有着相同的轨迹，鲜血正透过这两道形状和路径完全相同的缝隙，争先恐后地往外涌出来。

“洛、痕……”

我不敢置信地瞪大了双眼向洛痕看去，却在对上他的眼之前，被他狠狠地一把推开，倒在了那株嗜血的牡丹花下。

剧痛让我暂时无法正常思考，只能凭着本能反应紧紧地捂住伤口，不过很明显，这是徒劳的，我不是月见，我不懂治愈的术法，所以不论我将伤口捂得多严实，都无法阻止鲜血的流淌。

我看到寂静一时的土地重新找回了生机，大口大口地喝着从我体内流出的红色液体，那副贪婪的模样，让我立即涌上一股恶心的感觉。

头顶上的牡丹再次绽放出点点光辉，逐渐扩大、扩大、再扩大，沐浴在这被鲜血豢养的光芒中，我产生了一种微妙的感觉，就像是当初我从魔界去到龙族时一样，一点一点，不再只有黑暗，周身开始被光芒围绕，然而不同的是，此时的光，比黑暗的深渊还要来得可怖，它正以我的鲜血为代价，将我的生命一点一点无情地吞噬着。

洛痕走到我旁边蹲下身，伸过手来。

是想扶我起身吗？

我有些迟疑地伸过手去，却与他失之交臂，然后，那只受伤的手臂上，又多加了一份不可名状的痛楚。

一下又一下，洛痕有规律地狠狠捏着我的伤口上方，他并不是想替我止血，而是想以此来加速鲜血的涌动。

或许是痛过头了吧，手上也好、心里也好，总之，我全身的感官似乎都出了点儿问题，疼痛感开始快速消退，取而代之的是麻木和混沌。

“哥，说过的话，可不要后悔哦。‘一滴不剩’地给我吗？那真是多谢了。我是无所谓，不过这株牡丹似乎很开心啊！看，哥你快看呀——它多美啊，难怪花王要不惜一切代价救活它。哥，这可都是你的功劳啊。不过，你既然不想在梓曦面前暴露身份，我也就不方便替你邀功，这可如何是好呢？”

我凝视着洛痕箍在我手臂上的那只手，也是刚才受伤的那只手，手腕处，已不见淋漓的鲜血，先前被他扯下的布条，已经重新包了回去，看样子，他还是爱惜着自己的这条命的，这样，我也算是可以安心了。

也是……

他还没让月见爱上他，怎可能甘心就这样死去……

原来，蠢的，一直都只有我自己而已……

“啊，对了！”

洛痕阴沉的语气突然变得开朗了，我转过头，看到他笑得一脸狡黠。

“哥，那就让我这个做弟弟的代劳吧！你放心吧，我会告诉梓曦，是我救活了这株牡丹，这样一来，你保住了你的身份，我也兑现了我对花王的诺言，岂不是一举两得吗？哈——哥，你觉得这个办法怎么样呢？你一定不会拒绝的吧？嗯？”

拒绝……

我有这个权力吗？

“……”

头好晕，身子好沉。

恐怕就是给我拒绝的机会，我现在都无力开口说一个“不”字了吧。

视线渐渐变得模糊，视野也开始慢慢变小，我的眼皮，正不受我意识控制地向下合拢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