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密如绒毛的小雪漫天飞舞着,天色伴随雪花的飘零而由深黑转化为浓重的橘黄,真是冷得刺骨啊校园全能高手。舒榒駑襻孤身一人徐行在人烟罕至的幽深小径上,呼吸着夜晚宁静而清爽的空气,卓铭想要镇定自己的心绪,却久久不能平复。大脑如上了弦一样反复回想着下午与董雨生的谈话,还有董先生口中的那个故事,不知为何,潜意识里他总感到隐隐的后怕……
中午的时候,董雨生吃完午饭就继续躺下了。卓铭收拾好空饭盒和筷子之后,发现董雨生正深深地望着他。老人那苍凉而无助的眼神,莫名地惹人心疼……
那一刻,时间仿佛凝固了。卓铭与老人对望着彼此,仿佛都想从彼此的特质中寻觅到属于自己的影子。老人的目光微微呆滞了,眼球上浮起淡淡的波澜,其实,从卓铭身上,董雨生看到的不止是自己的影子,甚至还看到了曾经枕边人的影子……
卓铭的眼睛渐渐忧郁了,突然再也提不起勇气继续下去……于是,他率先别过头,避开了老人的视线。这时候,病床上的董雨生轻轻地笑了,笑得如婴孩般幸福。那笑容是如此纯净,如此真实,没有沾染尘世间任何污秽的杂质。
“你笑什么?”卓铭站在他身前,面无表情地问彖。
“呵呵,没什么,我只是没想到,在我生命垂危、无依无靠之际,把我送到医院,还细心照顾我的人竟然会是你……”董雨生微微阖上眼,双手搭在腹部,深深吸了口气,“孩子,谢谢你……真的谢谢你……”
“我不需要你讲这些,也不用你谢我。你明明知道我想听的是什么。”卓铭转身拉过椅子,双手抱胸坐在那里,目光严肃地追问道,“既然午餐结束了,那么你该回答我了吧,董先生,你到底是谁?你想要干什么?你都隐瞒了什么?”
董雨生沉默了片刻,原本闭目的他渐渐睁开了眼,将气息早已凋零的目光移向卓铭,认真道:“孩子,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吧。这个故事是我用近乎一生的光阴编织而成的,陪伴我走过了恒久恒久的孤独。它一直如深土宝藏一样潜藏在我的内心深处,即使对最要好的朋友我都有不曾倾吐过。可是今天,我想把这段故事讲给你,因为它不仅属于我,同样也属于你。如果有一天这个世上再也没有了我,最起码,还有你在,还有你记得这个故事,那样,我也就死而无憾了……柙”
“你不要总提死字……我不会让你死的……”卓铭凝视着窗外萧瑟的风景,眼神里展露出一抹不经意的淡淡忧伤,“别再卖关子啦,到底是什么故事?值得你这么暗暗珍藏一辈子……”
董雨生微微笑着,那笑容满含着逝去的苦涩与温情,那段不堪回首的过去如藤蔓般缠绕了他的整个内心世界,他的一生,就如这故事里的人一样,由意气风发的黄金时期转化为无法回头的堕落……
“啊,要从哪里开始讲起呢?”董雨生眨了眨眼,望着自己布满老茧的双手,眼角泛起了一股泪,“就从这里讲起好啦……故事的主人公名字叫‘朝’,出生在50年代末的上海……”
故事的主人公名叫‘朝’,他出生在上海一个富足家庭。家人时代从商,到父亲这一辈同样如此。朝慢慢长大,父亲对他的希冀也就越来越高,盼望着他有朝一日能继承家业,发扬家业,光宗耀祖。朝那时只有十三四岁,年少的他还没有太多关乎自己未来的想法,一切都是听从父亲安排。可那时,朝对父亲的家业丝毫不感兴趣,甚至也从不去多想,为什么父亲单单能靠几桩生意,就能在经济不景气的年代里支撑起一家人的生活?等到朝得知实情时,已经是九年后的事了。
朝在19岁那年,国家恢复了高考。朝的母亲是知识女性,也曾参加过工作。但嫁给父亲后就安分在家,几乎没有再从事过任何社会活动。所以在文.革时期,母亲并没有受到多少冲击。那是一段黑暗的年代,外面不让孩子们读书,母亲就在家中偷偷教朝读书写字,学习数学、外语等等。这就为朝在日后考上大学奠定了敦实的基础。
大学期间,朝结识了第一个让他有心动之感的女孩,那女孩子跟朝同龄,知识渊博,谈吐儒生。后来得知,她的名字叫“芳”。芳与朝有颇多的共同爱好,自然而然就成了朋友。但那时芳并没有过多的想法,直到有一天,一起在林间散步时,朝红着脸鼓起勇气表白了。他那时可是个意气青年,年轻气盛,面对害羞的女生,将自己一股脑的感情全都坦露了出来。芳对此毫无准备,被吓坏了,最后甚至慌慌张张地跑开了。
朝很失落,表白以后,芳就再也没有主动联系过他,他几次去她的教室找她,她也都不在。本以为芳拒绝了自己,却没想,八天后,芳回来了。芳说,那天只是太突然了,现在她考虑清楚了,她答应朝成为他的恋人。至今朝永远都不能忘怀,曾经和芳在一起的日子,可谓是一生中最幸福最开心的时光。
朝和芳就这样一拍即合,二人的恋情一直顺利发展了四年。81年年初时,两人都即将毕业。朝把芳带到家里给父母看,希望把终身大事定了,却没想遭到了父母的强烈反对。父母都看不上芳的家世。芳出生在扬州的小乡村,其父亲曾是中学教师,后来不堪忍受文.革的摧残上吊自尽。父亲死后,芳的家里就只剩下了母亲和哥哥。她的哥哥名叫“蔚”。在芳上学期间,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