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在我们初云国,凰主便是天,是最高贵的存在。所以接到凰主的旨意之后,我必须应诏觐见,不得有误。”凤辅说着,安慰似地笑着揉了揉少年的发顶,“所以镜儿,再耐心等一等吧,等到明天我处理完政务,一定把所有事情都推掉,带着你出城去玩,好不好?”
“嗯。”少年点了点头,垂头丧气地应了一声。
凤辅摸了摸肚子,感叹道:“忙了一上午,感觉有些饿了。镜儿,你也应该还没吃午饭吧,把书桌整理一下,就来吃饭吧。”他说着,又摸了摸少年的头,便径自先离开了书房。
少年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当凤辅离开之后,他的脸色便渐渐沉郁了下来,喃喃咒道:“凰主……那个老女人。”
再然后,场景又是一变。
依然是在凤辅的书房,依然是那个名叫幽镜的孩子。只不过此时的幽镜,已经成长为一个十六七岁的翩翩美少年了。
只见幽镜坐在壁炉前,一边拿着铁钳百无聊赖地拨弄着炉火,一边时不时地转头朝房门的方向张望,似乎在焦急等待着什么。橘红色的火光忽明忽暗,映照在他那精致的面庞上,越发衬托出他内心的不安。
终于,房门被打开了,凤辅神色匆匆地走进来,径直走到衣架前,取过外袍便要转身出去。
“凤辅大人!”幽镜猛地站起身,唤住了凤辅,脸上的表**言又止。
“啊,是镜儿。”凤辅似乎这才留意到书房中还有另一个人,脚步生生顿住,向幽镜的方向折了过去,“镜儿,我要进宫一段时间,你在家好好呆着……”
“进宫?”幽镜脸色一变,似乎心中万分害怕担忧的猜测终于变成了事实,他急急抓住凤辅的手,“你要进宫去做什么?”
“我进宫是因为……”凤辅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望着幽镜的眼神有些黯然,“镜儿,这件事我不能详细告知你,你也不要多问,乖乖在家等我,知道么?”
幽镜却不肯松手,追问道:“那……那您刚才说要进宫一段时间,一段时间是多久?”
“大约……好几个月吧。”凤辅脸上露出不太确定的神色,“这种事情,我未曾经历过,我也不知……”他自言自语了片刻,意识到自己似乎说漏了嘴,忙又狼狈住了口,岔开话题道,“总之,镜儿,我不在家的这段时间,你要好好照顾自己,你已经是大孩子了,应该知道……”
幽镜却毫无心思听他唠叨,不耐烦地打断道:“你说只去几个月,真的只是几个月么?几个月之后呢,是不是就再也回不来了?”
凤辅脸色一僵,不知该如何作答。
幽镜又道:“凤辅大人,您也说了,我已经是大孩子了,应该知道的事情,差不多都知道了,就算不应该知道的事情,我也偷偷听人说了。”
凤辅皱眉看着他,不知他想说什么。
幽镜凄惶地望着凤辅:“凤辅大人,您实话告诉我,是不是凰主快要不行了?她需要涅重生,所以需要您祭献出自己的凤冠,对不对?”
凤辅缓缓垂下眼眸,没有说话。
幽镜往前踏出一步,哽声问道:“凤辅大人,我还听人说,但凡祭献出凤冠的凤辅,最多活不过几日……是不是从此以后,我就再也见不到您了?”
“镜儿……”凤辅再也难掩自己心中的悲伤,伸出手轻轻抚上幽镜的脸颊,“镜儿,你虽不是我亲生,却是我一手带大的。我视你若亲子,好不容易看着你一点点长大成人,我却不能继续陪伴着你,这一点我也感到万分不舍。
“但是凰主涅在即,正是需要我帮助她的关键时刻,身为初云的现任凤辅,献上凤冠是我义不容辞的职责,所以……”
“为什么!”幽镜扑进凤辅怀中嚎啕大哭,“为什么偏偏是您?凰主每两次涅间隔千年之久,期间多少任凤辅都能平安终老,为什么偏偏会让您遇上这种事?凰主那个老女人,为什么不干脆去死!”
凤辅脸色骤变,猛然将幽镜推开,面带厉色地看着他:“镜儿,你怎可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这就是我教出来的孩子吗?”
幽镜似乎被凤辅的神色吓到了,垂下头去诺诺不敢言。
“我对你说过无数次,凰主是我们整个初云的支柱,没有她坐镇龙头山,何来初云国几千年的太平祥和?你若是对凰主不敬重,就是对我的不敬重,这几个月的时间,你就留在这里好好反省吧。”凤辅说罢,带着怒气拂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