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无力地趴在矮几上,目光从那个刺眼的信封上转向窗外。
春日好像已经到来了,窗外那些光秃秃的树枝上都伸长处了嫩绿的新芽,小小的,如星火一般散落其间。
让大地复苏的春日来了,但她的冬天却还在继续。
事到如今,还要坚持吗?还要继续吗?
她想起景曜看她时的怜惜,当初她任性地跟着季隽彦回国,景曜就那么安静地看着她,悲悯地看着她。她知道,他其实并不赞同她的做法,可是她很想抓住那个能回到季隽彦身边的机会,于是她明知景曜的反对也决然离开。
她想起黎凯安每次见面都离不开的那句问话,第一次见面就能认出她的黎凯安。不知道是不是应该职业的关系,黎凯安很轻易地就辨别出她的真实情绪,纵使她掩饰地再好,他还是看见了微笑面具后的隐忍与伤心。
他总是在对她说,要她离开季隽彦。
他是不是早就看出来了,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劳无功?
手里的酒杯又空了,林薇又将它倒满。只有景曜知道,她其实很讨厌喝酒,非常讨厌,可却总是不得不喝,她一直搞不明白,那些人为什么喜欢喝呢。
原来如此。
她现在才能体会到,那种很想喝醉了什么都不用管,什么也都不用想的感觉。
如果所有的一切都是场噩梦该多好,等她睁开眼的时候,她还是那个被父母捧在掌心里的小公主。
“来,干杯!”
她大声地笑着,对地上的空酒瓶,举起自己的酒杯,一口气灌完。
她那么努力,经过了那么多的磨难,才能够重新回到季隽彦的身边。为什么?为什么那个人就不肯珍惜她,连正眼看她一次也没有!
她不甘心,很不甘心。
她记得清清楚楚,他说会来接她。她将他的这一句话当做是她黑暗人生里的光亮,唯一的信仰。
她固执地坚信着,在那些被伤痛覆盖的日子里,她总是坚信着这句话,告诉自己无论如何都要坚持下去,因为他还没有来。她为他的失约寻找着所有的借口,她不在原来的地方了所以他暂时没能找到她,或者是她又哭了,又落泪了,所以他生气了不肯出现。
她乖乖地擦干眼泪,坐在窗台边上,看着远处的人群攒动,等了又等。
有多少年了。
她不知道,只是那股希望因为一次又一次地失望开始褪色。
直到后来,她不得不被逼踏入那个在外人看来肮脏的圈子时,她才逐渐将那股希望深埋在心底。
因为她开始明白,他们不一样了。
他还是季家那位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季大少,而她却从温室里被人连根拔起,丢在外面风吹雨打,最终只能变成低贱的泥,任人践踏。
正当她认命的时候,他却又出现了。
像天使,又像天神一样。
几乎是发着光地出现在她的面前。
她很欣喜,但他却疏远又客气地对她说:“你就是林薇?这里最好的花刺?”
花刺。
花刺。
她的心里像是吞下了很多的黄连,苦地让她连嘴都张不开。
是啊,她是花刺。还不是普通的花刺,而是最顶级的花刺。称她为“高级交际花”还算抬举的,实际上只是为了钱什么事情都可以做。只要给够了钱,哪怕是商业情报也可以盗取,这就是花刺真正的含义,要将有钱人都刮下一层皮来的带刺鲜花。
没关系。
她对自己这样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