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往的目标很明确,他要去中荣国皇宫,去见那个身为他父皇的人校园全能高手。
可是当真的到了中荣国皇城,无往却站立在街道中踌躇不前。
耳畔是热闹的集市,吵闹繁忙的景象彰显着百姓生存的活力,这一切都充斥着久违的熟悉感。
幼年时他曾让沈尚带着他偷偷溜出过皇城,这里,他走过多次,那些新奇的玩意儿是他严肃的童年中唯一的慰藉。
从这条大路直直走到尽头,就是守卫森严的皇宫。
只是这条路他离开已经太久,这一刻突然忘记要如何才能走回去。
就像他这个人,凭空冒出,又如何让人信服,回去又会有他的位置么?
眼前突然多出一串颗粒饱满的糖葫芦。
侧头看去,沈尚正对着他笑的爽朗。
糖葫芦上诱人的色泽勾起了无往久违的回忆,仿佛与那些童年的岁月重合。
眼前的人还是当初那个,糖葫芦也如同过往一般甜美。
只是一切已经不同了。
没有拒绝,无往默默接过糖葫芦。
沈尚笑了笑,了然一般开口说:“我会帮你回到皇城,找回属于你的位置。”
无往没有答话,只是咬了一口糖葫芦,入口的酸甜。
寒冷的时节即将过去,这糖葫芦……怕是快没有了。
接受沈尚的好意也不是那么难,不过是各有所需,无关情谊。
…………
…………
沈尚是在夜里独自进宫的,第二日,当沈尚站在无往面前的时候,已经完全变了模样。
一脸的胡渣被清理的干干净净,那张俊逸的脸庞显露出来,剑眉星目,高挺的鼻梁,长发整齐地高束在脑后,整个人英气无比,让人瞩目。
无往收回了视线,从小他就知道,沈尚是皇城所有女子心仪的对象,不光容貌,还有气度。
沈尚的笑在如此样貌下,更是迷人起来,不过他自己却不以为意。倒是开口向无往解释:“进宫面圣不能那副样子,否则有辱圣听。”
看着无往并不在意的模样,沈尚苦笑,继续说道:“陛下已经知道你回来,本想派出大阵仗接你回宫,可是我劝阻了,毕竟宫中除了你还有几位皇子,不能太过张扬。”
无往点了点头,沈尚的精明他信得过。
无往不是没想过为什么沈尚一个发配边疆的人,可以畅通无阻地跟他到了皇城,还成功进了宫中,不过一切都与他的目的无关,他也不想过问。
夜里,二人坐着精简却舒适的马车驶向宫门,凭着沈尚手中的令牌,一路畅通无阻。
缓缓掀开车窗帘子的一角,无往望向久违的宫殿,这些经久沉淀的建筑没了白日的华美,在夜晚中安静蛰伏着,还是过往的样子。
放下帘子,无往安静地坐在车中,手心有些攥紧,说不紧张,又如何能不紧张。
亲情对于无往来说,不过一直是奢望。
车子停在潜心殿之外,无往下了车。
站在外面望去,原本记忆中高大的寝殿,如今却低矮了许多。
敛了敛眉眼,无往心中有些触动,即便还是原来的建筑,可他已经长大,不再是那个几岁的孩童。
沈尚同一旁的守卫交谈,禁卫长似乎早就知道无往要来到,让内官进去通报之后,便对他们放了行。
进了殿门,无往便看到了激动迎来的父皇。
比记忆中,老了许多……如今也是四十几岁的人了,比韦庄师叔还要小上几岁,却沧桑了些许。
文崇看到无往的脸,激动地说不出话来,那张依稀透露出往日英俊的脸上挂着怀念。
“原来秦儿已经长到这么大了……不知雨诗看到……会不会欣慰……”
无往看着曾经一直觉得与自己距离遥远的父皇,思绪有些飘浮。
文崇伸出手有些颤抖地摸着无往脸上的伤疤,无往没有闪躲。
“秦儿……这些年受了不少苦罢……当年……是父皇错怪了你们……如今就算父皇后悔……雨诗她也回不来了。”
沉痛布满了文崇的脸,无往微微垂了头。
在母妃的故事中,父皇对于她的爱……是灼热炽烈的,从来没有断绝过。
这一晚,无往被留在宫中,文崇本想同他一起秉烛夜话,最后却被无往拒绝了。
无往和沈尚同被安排在偏殿的房间中,隔了一道墙。
想着如今父皇的模样,无往摸了摸放在怀中的玉坠,有些不能入睡。
睁着眼直到后半夜,才缓缓闭上眼。
夜里无往时隔许久……再一次梦到了母妃,和离宫前那惨痛的一夜……
梦境如此真实,让无往沉沉坠入……
官兵在黄昏时分蜂拥而入,紧随而来的是中荣国的皇帝文崇。
皇家的气势扑面压来,文崇脸色难看地质问着秦雨诗,声音里满是挣扎的痛苦。
“雨诗,你告诉朕,良妃说的不是真的,你并未与侍卫私通,秦儿是朕的孩子。”
秦雨诗只是安静地抱着文秦,手一下下地抚过他的头顶,仿佛对殿中多出的人无所察觉。
文崇痛苦地闭上眼睛,声音颤抖着:“你还在恨我么?恨我抢你回宫,恨我用你族人的性命威胁,恨我……”
不再是朕,而是我,文崇在面对这个心爱的女子时,已经抛下所有作为帝王的尊严,“我以为我对你的好,你已经明白接受,我以为……你在慢慢地爱上我……你知道我为我们有了孩子多高兴,可是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