兮云曾说过,这枚步摇她有随身带着的习惯,原是承望着拿它来避祸。可事实证明,这步摇不仅没能挡去什么祸,反还招来不少祸事!
我忍不妆上心头,那步摇毕竟是皇后赏赐的,上次梅贵妃玉镯断裂一事就惹引了许多惊险出来,时今步摇丢了,若是被皇后娘娘得知,只怕也会引出一干有的没的事情!
“姐姐想想,究竟是掉到了哪里?”于此我又转念,忽地抱起最后一丝希望,蹙眉急急,“亦或是姐姐记错了,本没有带出来,放在了秀女宫那边儿?”
夜风拂发,吹得耳畔微痒又涩,更是惹引的心念素乱不堪。
兮云蹙眉停滞须臾,旋即又面向我:“不可能放在了秀女宫中。”言的肯定又遗憾,抬眸继续,“可能是因为方才走得太匆促,掉在了御道那里。”
闻言入耳,我更是慌乱不堪,同时也明白了一向行事稳重、处变不惊的兮云为何面色会如此难看的煞人!御道一带素来是后宫里颇为微妙的地方,那江于飞便是因私去御道而枉送了性命,化为西辽后宫里迂回在耳畔的一缕孤魂。这步摇掉在哪里不好,偏偏掉在御道一带……
一口又急又无奈的幽叹落在心底,似绽开了层叠的花冠,撩拨起一连串细密涟漪。
也是万般无奈,我忙不迭陪着兮云一同沿路回去找。
原本还有一点萤火希翼燃在心底,我盼着念着兴许会在半路拾到步摇。可凭我怎么心心念念,一路上凝了眸光不放过每一处细节的梭巡不断,就是没有半分牡丹缠枝步摇的影子!
眼见一条宫道便要走到尽头,可步摇之事还是没得半分眉目。心念纠葛,我将心横下,拉起兮云便要往这宫道尽头的御道小廊间去寻。
“扶摇不行!”兮云却一把拽住我,唤得小声又不容置疑。
“嗯?”我正乱着心,回头去顾兮云,一时不能解过其意。
兮云微抿昙唇,稳一稳声息,将我拉至一旁树影阴霾中隐住身子,适才娓娓道来其中缘故:“方才辽王殿下入宫见我,是一早以进宫议事的名义遣退了御道的防守。”于此略停,“他素有威望,只随意寻个由头,那一干人便也按他的命令行了事。”
“后来呢?”御道定时还会设下防守一事,我并不太了解。心绪还僵僵的定在这里,依旧没能明白兮云字句间的语意。
她敛了一下纤长羽睫,复继续接口:“时今辽王爷已经出了宫,御道那边必然重有了值夜之人,我们两个贸然前去虽也去得,但被他们看到,再一不小心的传出去,定会凭空里惹了事情不好收束!”后面也委实急了。
兮云一语将我这梦中人打了激灵惊醒过来!
谈及御道,我素是敬而远之。方才还想起了命丧于斯的江于飞,却又险些自己糊里糊涂的做了一回江于飞!
如此看来,御道是去不得了,只那步摇又是非得寻到不可的!我心念纠葛难舒,半忖半言着:“可是那牡丹缠枝步摇如此明显,宫里的老人儿一看便知是皇后娘娘赏赐下来的!且皇后虽喜赏赐牡丹样式的步摇、饰物,但未见得每件都一样!”愈言愈慌,我并不想带动着兮云的情绪跟我同样惊慌,却到底忍不住这心念,又接连言的利落,“万一被人拾了去、认出是赏赐给姐姐的那一根……旁处还好,时今是在御道发现的,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倒也不打紧。”兮云几乎是贴着我话尾言了一句出口,语气里早敛却诸多慌乱气息。
借一抹溶溶月色,我见她一张美面濡染几分冰俏神色,那是一通筹谋过后浮于眉梢眼角的许多淡然、睿智。她转眸顾我,抬手拍拍我的手背,反来宽我的心:“这步摇除了秀女宫少数几个眼尖的,便只有梅贵妃和倩舞涓知道是我的。”亦是边言边忖,须臾停滞,即而又徐徐道,“秀女宫里的人应该不来这边,倩舞涓又已死去,哪里便那么巧的便正正让梅贵妃发现了去?”
边听边于心底辗转思量,我也觉兮云这番话言的有理。只是到底心虚,那重担忧不见敛退。
见兮云抬眸扫了眼四周,又看看天色,旋即又于我稳声:“我们权且回去,什么法子明日再想不迟。”这音色淡如清风,紧张心绪似乎可因了如此语调而稍稍缓解一些。
兮云都如此说了,即便我再是着急又能如何?况且为今之计,予其在这御道一带没头苍蝇般的兜转,倒真还不如权且回去从长计议!
天色,当真是不早了……
一路沿途返回,自是又抱着希望仔仔细细寻了一遍。依然无果!
。
不知是境随心转、还是境由念生,又或许这两句话言的都是同一个意思。这人,还当真是怕什么便偏生会来什么!
昨个晚上兮云才说,“哪里便那么巧的便正正让梅贵妃发现了去”?谁曾想晨曦才过,便有梅贵妃的贴身宫娥往了秀女宫传话,面色平缓、难窥蛛丝马迹,只言说贵妃娘娘要见我与兮云。
天知我一颗心是如何在胸腔里跳动急剧、就欲洞穿胸腔而出的!
可一任心念情念火灼火燎,面上却又偏得是从从容容一通恭敬。
我与兮云向那宫娥告了谢,便折步回厢房借口整顿妆容。
两扇房门才一闭合,便见兮云长长一口气叹得涓涓,小口一启、言出了我方才心下里的感怀:“真是怕什么便偏要来什么!”眸色一动,她似乎又浮了不解氲开来,转目低低问我,“只是梅贵妃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