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笔趣阁>青春校园>宫·绝吟>第五十一话 问安卿·圣驾慕虞

皇上的兴致似乎是极好的,我伴驾在他身边,陪他一路闲闲然将御龙苑游了个遍。

既是专属林苑,他大抵不会不常來此散心,然而这一苑春夏交融的景致在他眼里,似乎总也常看常新。但与之我,却是心不在焉的很,又不得不装出兴味盎然的欢喜样子來!

待天色渐入阑珊,林苑倒影着不知何处飘转來的一簇簇烛影、星光,将满是奇珍花卉、草木的周匝景象烘托的有如七宝莲池。

陛下方住了足步,又吩咐宫人将龙辇抬入御龙苑正门处,依然由我伴于身畔,一并上了那龙辇,出园子回还。

“陛下今儿个留宿哪一宫?”龙辇悠悠缓缓,因是被人抬着,故行的并不太匆促。有跟着一路疾走带跑的宦官启口问询,听音腔却大有些明知故问的讨好模样。

我垂眸屏息,心道皇上翻的是我的绿头牌,那自然是要去我那里才对。但并不吱声,只默然静待着。

果然,以余光睨见陛下往我身边又靠近些,唇畔含笑稳言道:“锦銮宫阮才人那里。”

话音起落,我登地便觉几多轻快。犹如心口垂悬着的一块儿大石转转着落地。

许是历经着的变故已然太多,我潜意识里总也怕着再出些什么差池。闻了皇上这一句随口的言及,金口玉言,便有如使我服了一颗定心丸。

正惝恍间,又兀地听他顿一顿声息后忽道:“安卿告假如此之久,身上的病症还沒有好么?”

一言惊心,我霍地抬首侧目,只见陛下正眉心紧皱的对那宦官发问,又补一句:“朕原以为是受了风寒、亦或身上那一刀旧伤因劳累而生了炎症,却怎么时今都不见他重回朕的身边当值來?”旋即垂目缓叹,似在喃喃自语,“这告假,有些久了。”

我一闻这“安卿”二字,便犹如一记闷雷铮地一声自头顶天灵贯穿而下!

安侍卫,安侍卫他身染了什么顽疾?听陛下这一通言话,他是告了假不曾于陛下身边当值,他病的严重么?他调息的如何了……只瞬息,又猝地止了这通乱想胡思。

直觉告诉我,安侍卫这“身体不适”,与我的受封和伴驾,是脱不开干系的。

他是怕这日日在皇上身边当值,总会有时不时遇到我的时候;他是怕他心有戚戚,他是怕他情不自禁……故而,他寻了由头佯作身体不适,借口推诿当值,是以减少可能与我碰面的次数。

那么这一日的御龙苑邂逅,究竟是他有意还是无意?

是了,他连我晨曦时绿头牌不曾上呈一事都是知道的,便证明他在我身上始终留了心思。那么也必然知晓我今个于御龙苑伴驾,故先我一步來这御龙苑看看,來这日后梦回之时注定逃不开也躲不掉的伤心地看看……

御龙苑于我们二人之间的意义,便犹如玉华池一样深重珍贵。

同时,也于这一侧面可以看出,皇上是极宠信安侍卫的,对他也是极体恤与恩泽的。莫不然,岂会容他一介侍卫如此随意的进出御龙苑,在眼见了他随性題词时不怒反乐?

安侍卫的真实身份我从不知道,不好去问他、更不好直接问皇上。只好敛住不提。

又惶然惊觉方才在闻了陛下提及安侍卫时,自个这情态有些失控了。念及此,忙后知后觉的小心去看皇上,好在他正把心专注在安侍卫身上,正在等那跟随御辇疾走的官宦回复,并沒有察觉到我的急迫失态。

还好。

我稳了稳神,乱绪却如浮萍野草难以收束、亦沒个规整顺序。又一念起,念想陛下言说的“亦或身上那一刀旧伤因劳累而生了炎症……”

是哪一刀旧伤?

安侍卫身上是有旧伤,昔时曾因了我的顽皮,我将他拉拽着扯到池水里时,曾引他胸口一道伤痕有了开裂的势头。莫非指得是这一刀?

这般纷纷扰扰的诸多心念,皆是极迅捷的并起在心。还沒理清头绪,便又闻那宦官启口回了皇上的话:“回陛下,这……是奴才失察,忽略了此事,也是不知啊!”到底是皇上身边的人,若是旁的宫人内侍,在言出这“失察”、“忽略”一干字眼后,必然连带着一通告罪,但这位公公并沒有。

便见皇上目色愈沉,旋即重又抬起眼睑,继续对那公公发问道:“你不曾去看过他一遭么?”语气平常,只是单纯的发问,应该沒有旁的意思。

那宦官弓了弓身子,双眉皱起:“皇上,大人的性子您也是知道的。奴才不敢贸然前去探病,怕惹了他一个不快,反为他添了赌去,便是不美了。”言辞恳挚。

也是,安侍卫的素性,我也是知道的……

皇上展眉又蹙,一句低微自语于唇畔叨念着:“原也沒什么,只是朕方才在御龙苑里寻到了他的踪迹,还道是他身体已是恢复……”甫将目色定格,又稳言道,“罢了,且由着他随性就好。朕原也不曾有什么急事寻他,你莫要把今儿朕对你说的话说出去,再使他多了心思。”

那宦官唱了声诺,皇上便不再多言,这事儿也是揭了过去。

我有些恍惚的心念随了这问话的不再提及,而渐次沉淀下去,但心绪又起。

皇上对区区一个御前侍卫不仅倚重、包容,且还如此殷殷关切……不由就联想起了安侍卫那生就的一副好皮相,那般美丽绝伦、埋天葬地吞噬一切的动魄之美,即便是似兮云那般绝代风华的人、即便是这后宫明艳照人的三千佳丽聚在一处,也是无法与他稍稍企及一二,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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