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3-02-26
虽然竭力掩饰,但眉宇间闪过的一丝伤感却将倪欣出卖仙焰。
他成家了!他竟然成家了。
是啊,和江湖儿女不同,像他这般年纪的长安郎君,有几个不是依红偎翠,安享美色?
自己太傻了,竟然期待他将自己迎娶过门......他太无耻了,既然已经有了家室,为何还要向自己索要发丝?
呸!自己怎么就爱上了这么一个登徒子!
倪大镖师对待少年的态度骤然变冷,直接体现在对疏勒军的领航上。以往,倪欣都会行在队伍的最前列,从远处烽火台升起的长烟判断大致的方位,好让大伙儿尽量少走弯路。但现在,倪欣却独自一人躲在骑队中部,只在将军问询时才敷衍的点上几句。
将军和倪镖师闹了别扭,大伙自然噤声不语,不会去凑这份热闹。虽然不知道他们闹别扭的原因是什么,但他们懂得一点--不该自己管的事千万不要管。这是每一个生长在长安城、生长在关中的男人默许的准则。
不抵漠北不知大唐疆域之广,不至西域不晓天下景色之奇。
不知是哪个文人骚客说过这么一句话,此时此刻,李括深谙此理。
如果说关中的美在于雄浑、江淮的美在于繁盛,那么西域的美就在于壮丽。
入眼尽是茫茫一片土黄色,无尽的飞沙、碎石随着早春的寒风起舞,摇曳,飘落......间或着出现一两具素白色的枯骨,提醒着人们这段旅途并不安全。
春风吹不到的玉门关,就位于几里外的沙丘深处狂暴锋位全方阅读。
出长安,经渭州、兰州、甘州、肃州,一路西行二千余里,他们终是抵达了玉门关。
“吁!”轻勒住马缰,李括挥手示意军队驻扎停歇。
“将军大人有令,全军驻扎停歇!”
“将军大人有令,原地驻扎!”
令旗手乘着快马,奔驰在队伍正中专门给他留待的空道,传达着李括的将令。
一路以来,他们一直避免经过沿途关隘,但这玉门关却是去往安西的必经之地,不论如何都得穿过城关。轻拨起那柄倪欣赠予他的手弩,李括摇头苦笑,这个东西用来防身倒是不错。只是,真要是两军阵前,这样的一个小玩意怕还不够塞牙的?
数十人的斥候队已经由鲜于瑜成派出,前往前方查探。玉门关的守备他并不相熟,虽然曾经属于陇右军系,他他却不能算作哥舒翰的心腹。何况圣旨一下,现在自己又划归到了安西军的体系,一切还是按照规矩来为妥。
试想,自己若是玉门关的守备,突然看到近三千名骑兵浩浩汤汤的冲关隘逼近,会不会命令兵士拉弓上弦?
“你在等什么?”
这是倪欣这几天来第一次主动对少年说话,李括自是心中大喜。
“我在等玉门关守备的讯号。”李括单手控制缰绳,微微笑道:“军中惯例,若是过关的是自己人则会燃彩烟,看到彩烟我们便可以安然朝玉门关行军了。”
“那若是遇到敌军呢?”
“遇到了敌军,若是来犯者小于一千人,则燃单股狼烟,每增加一千敌兵,则增加一支烟火!”李括指着远处的城垣娓娓道来。这半年来他在长安苦读兵书、战法,对军中规矩惯例也顺带补了番。
“进了玉门关,好好歇歇。”倪欣叹了口气,将马身拨转开来。
“是彩烟!”一名眼尖的亲兵看到几里外燃起的烟火,兴奋的呼喝着:“将军大人,是彩烟。”
“传我将令,缓速行军!”李括点了点头,下达了军令。
......
......
“玉门关城迥且孤,黄沙万里白草枯。南邻犬戎北接胡,将军到来备不虞。五千甲兵胆力粗,军中无事但欢娱。”
玉门关的常驻兵力竟然达到了五千人!
即便如此,在迎进疏勒军三千人后,玉门关仍未显丝毫拥挤之意。
事实上,玉门关并不是一个纯粹的军事要塞。一入城,便可看到纵横的街道,鳞次栉比的店铺。虽然少了些许长安城的大气与恢弘,却多出几分生机和人情味。街道上尽是往来的商旅和居民,他们的脸上虽然被风沙雕出了楞子,却显得那么亲切阳光......
登上城关远远望去,但见城外沼泽遍布,沟壑纵横,长城蜿蜒,烽燧兀立。胡杨挺拔,泉水碧绿。红柳花红,尽是盎然春意。
谁言春风不度玉门关?这不度怕只是人情!
此时此刻,李括终于明白为什么更多的行商、军队选择走北侧的玉门关,而放弃城门税收取更公道的阳关了。阳光是丝绸之路南线必经之地,因其位于一条雪水融化的大河外,滋养出一片绿洲。但正因为此,来自于大漠深处的沙盗经常会来此地打秋风。
加之阳关驻军没有玉门关那么多,不能保证来往行商的安全。久而久之,商旅们宁可多花些关税也不愿冒着掉脑袋的风险走南线过阳关了。
生命的安全永远是商旅最关心的事。
“李将军,李将军,张某恭候多时了!”镇守使衙门外,一个年约四十的中年男子轻捋着胡须,冲李括打起了招呼。
“原来是张守备,久仰,久仰!”李括拉紧缰绳,甩开马镫,轻巧的跳离了马背。自有守备府亲卫上前牵过清风,送到马厩中歇息进食。
看着眉眼...他隐约想起高适高伯父跟他谈起的河西军中的一位故人,张子谦!
既然是高伯父的朋友,少年便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