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展料想沧海君此刻早已身枯力竭,全凭意志力起身抵御,那百二十斤的铁锤估计抡不起半米就束手毙命了。所以秦军部队才会冤魂一样不到一炷香就要追上来。
其实能追得那么快最大的原因恐怕还是凌展根本不晓得该如何骑马,于是他怨念自己干嘛把张良打得那么重到现在都还没醒过来。越是火烧眉毛,马儿越是矫情了起来,踩着泥淖跳踢踏舞,吐着粗气原地打转。
凌展大骂,跳下马来,全凭双手拖曳这粗糙的缰绳。但眼看山脚下旗帜鲜明马蹄震耳,凭自己这幅小女孩的身手如何摆弄得了一个昏迷的男人加一匹抽风的马?他操起缰绳把张良结结实实得捆在马背上,然后笨笨拙得爬上去,姿势简直难看到了极点。他当机立断掏出腰上的柴刀在马屁股上狠狠一戳,马瞬间负痛一路向山顶狂奔而去。
凌展大叫不好,胯下牲口这一声悲催的长嘶,必将整队人引过来。而山顶,一般规律都意味着绝路。
这疯马跑得失控最终绊倒在一簇盘根之中,连人带马翻倒溪水沟里。张良被水一激,转醒了过来。
“凌兄?这里是——”
未等他发问,凌展紧张的捂住他的嘴,把他按倒一旁的草丛里。
地平线上传来说话声:“往这边跑了么?”
“没看清楚,就听得马叫声。”
“再往那边看看。”
冷瑟瑟的兵戈划过草丛,自凌展的鼻尖掠过,呼吸仿佛在一瞬间凝固了。两个士兵显然猪头得可以,连断腿的马都没发现。凌展见他们走远,生怕那马再出状况,咬着牙一刀斩断它的喉咙。
“你干什么?!”张良显然被他的行为吓到了,继而来的是悲悯和不忍:“它为我们脚力几天,何苦害它性命。”
凌展白了他一眼,“腿都断了,活着也是受苦。”心里嘀咕起来:古代人的性格怎么那样扭曲,樊哙这种威武猛将动不动就哭鼻子,张子房这样冷静内敛的角色却又像个唐僧一样。
“沧海兄呢?”
凌展叹了口气,把事情经过简单讲了一番。张良点点头,望着东方起身一拜,不多言语。
“喂,此地不宜久留,那些秦兵既然跟上山来一定会彻底搜查的。”凌展小声道,此时两人隐匿在树丛之中着实不够安全。
“这附近有个山洞。”张良说。
凌展诧异:“你如何得知?”
“我就是从这边逃过来的,昨晚就栖身在山洞。”
两人跌跌撞撞的找到洞口,因连日的雨水导致里面十分阴冷潮湿,担心暴露行踪又不敢生火,一路摸索着往前走。
“不是昨天的山洞…”一进门,张良说。
“管他是不是,先往里走吧,搞不好还能捡本武功秘籍什么的呢?”凌展想起武侠剧的经典桥段,腹中一阵叽里咕噜。唉,从上一次饥饿到现在已经有几个时辰了吧。干粮早就不知道丢到哪去了,他斜眼看看身边的男子,心想:你为啥是张良呢?你要是神笔马良该多好!赶紧画个饼给我充饥。
“这里的潮湿度跟外面不一样…”张良弹了一下石壁,“这洞可能另有出口。”
“我好像闻到烧烤的味道了…。”凌展觉得如果不是饿的幻觉了就是脑部有肿瘤了。但事实证明他的感官并没有出错,而且他们的运气也差到了极点。山洞的另一侧确实有出口,从那里飘来阵阵烤野味的香气,正是一小队追击的秦军在享用午餐!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往枪口上撞啊!两人就如撞鬼一般,想着悄悄往后退。但谁也没料到一个正在暗处小解的士兵忽然一个回头与他们六目相对!
“在那!快抓!”那士兵的表情就像在房梁上发现老鼠一样又惊又喜。呼啦一下七八个人顿时围了上来,将两人团团包围。
这样的场面下,凌展说不慌张是假的:“怎么办?”他拉着张良的衣袖,小心翼翼得挤着他。
“将军说抓活的…”一个队长模样的人示意一个士兵伸手就去拉扯凌展。
“救命啊!”凌展处在极度恐慌中想也没想就吼出这么一句丢脸的台词,接下来他一挣扎,本就破烂不堪的衣衫被扯开,鲜红的肚兜大白于天下!
“女的?!”士兵队长先是吃惊,接着挤着猥琐的笑容撸起袖子,“弟兄们有年月没开荤了。”那队长腆着大肚子就压往上扑。凌展已然听天由命了,反正身子也不是自己的,自我安慰道:我是男的,算不得强*奸,现代法律都没有这一条呢!
水?山洞漏水?凌展眯着眼睛伸手拂去脸上的两滴湿润,却是黏糊糊的血浆,那士兵地张双目怒张,捂着喉咙,咕咚一声倒下去,腥臭的血液泉涌一般从他指缝中溢出。
凌展的身前是张良高大而瘦削的身影,他眉头紧凝,手中长剑寒光凛冽。
“一起上!”其余士兵手持枪矛一股脑围了上来。凌展吓得完全闭上眼晴不敢看,只觉得一只手护在他身前无论什么角度都未曾离开过,耳边尽是刀光火石相磕碰之噪,利刃来往血飞溅之声。渐渐地,唯有浓重的喘息有节奏的吐纳,凌展睁开眼睛,满地尸首流血漂橹。张良拾起一件外套递给他:“凌…姑娘…请披上吧。”然后转过头,不去看他。
张良除了有些疲惫,青衫之上无半分血污,秦汉时期文人尚武果然名不虚传。
“我还是想问你…”凌展披上衣衫,“你剑法那么好,为什么不自己去刺秦?”
“剑法再精不过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