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
走进书房,看到埋头于简陋地图之上思考着北疆边防的李牧,李御的眼里忍不住泛起泪光,被他死死压了回去,他知道父亲不喜看他流泪。
“御儿,回来了。”
“嗯。”
“来,为父跟你讲讲这边关之势。”
“好。”
在大军邯郸之战结束前,李牧的去向就早已定下,这大赵之中也只有这位将军能延续赵国自赵武灵王时代以来对匈奴、林胡、东胡各外族的压制。等立碑大典结束之后,李牧便要带着三万多秦军降军赶赴雁门守御日益猖狂的匈奴各属国。
把边关的形势详细地向李御介绍着,其中不乏掺杂着自己应对匈奴的策略,对于具体的作战方案,李牧并没有讲解过多,他知道一个将军必须有自己的路,只是一味跟着别人的路走是不会有更大的成就。
“御儿,王上刚刚赏赐为父五千金,其中两千金已被为父分给兵士,这剩下的三千金便交由你处理。”对于儿子在军中的做法,李牧也有所耳闻,他知道那需要庞大的资金,也想为儿子助一份力。要是换做以前的李牧,绝对不会有这样的想法,只是自李御上次险死还生之后,他的心里才悄然转变。
“父亲,这三千金还是你自己留着吧。到了雁门,父亲如若要实现军市之易,可少不了前边的花费。”刚刚听完父亲的戍边之策,李御自然知道李牧比他更加需要钱财,而他自己有了城卫府的进项,一时之间不会为钱财发愁。
“此事是否能获王上允准尚在两可之间,这三千金还是给你用吧。”李牧对他思虑出来的戍边之策有着绝对的自信,但赵王是否支持才是最大的关键,朝中看他不对付的人可不在少数,难免会有阻碍。赵国朝堂在战时可拧成一股绳,但于无战事之期尽是争权夺利之辈,身在朝堂之外的李牧看得分明,却无力改变,这也是他最痛苦的地方,只能远远避于北疆,眼不见为净。
“父亲身为上将军,又是最佳的戍边之将,儿子相信王上一定会允准的。父亲,儿子想让你看一点东西。”安慰了父亲一句,李御从怀中拿出一个漆筒,打开封存着的盖子,把里面的绢帛拿出来递给父亲。
疑惑地接过儿子手中的绢帛,展开一看,李牧眼中瞬间闪过一阵强烈的光芒,快速看完三块绢帛,李牧抬起头震惊地看着儿子:“御儿,此物从何得知?”
“儿子自十三从军,与匈奴大小数十仗,眼见来去如风的匈奴劲骑依然屡屡被我大赵甲士所败,便苦苦思觅骑军强大之法。前些日子偶得一卷鲁公残卷,受其所启,脑中现出这三物。不过儿子尚未打造出实物,便想让父亲一观,看看是否可行。”李牧将要前往北疆戍边,谁也不知道会不会遇到什么危险,李御顾不得什么保密,就把自己所知的东西画了出来,关键时刻也能有所助力。
绢帛中画出的三件物什,对于精通骑兵的李牧来说自然轻易看出其中无比巨大的作用。他相信如若早些拥有此三物,赵军在长平之战中也不会遭逢如此大败,甚至可凭此称霸天下也未可知。
“此物你已想出几时?”仿佛想到了什么,李牧目光炯炯地盯着儿子的脸,对儿子的话,他毫无保留地相信了,对什么鲁公残卷也没有丝毫的兴趣,只是想知道儿子的真实想法。
“一年有余。”没有隐瞒父亲,李御知道,即使全天下的人都要害他,父亲也绝对会把他护在身后。
“一年有余,一年有余…”低声念叨着这几个字,李牧犹如失去了所有的气力,颠坐在榻上。如若拥有此物,邯郸之战根本无需魏楚两国出手,单凭他们大赵铁骑就能一股击溃秦军。
目光静静地看着突然一下子变得有点陌生的儿子,李牧这时候才发现,他从来没有真正了解过儿子的想法。深受赵王何知遇之恩的他只知道一味地培养儿子成为赵国未来的将军,报效赵国,根本就没有想过其他,原来他从来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甚至没有资格做一个父亲。
回忆着亡妻临死之前握着他的手,央求他不要让儿子参军之时的哀求眼神,李牧生平第一次流下了泪水。
“父亲。”眼见父亲突然流下泪水,李御紧张地叫了一声,这是他在世上唯一的亲人,如若父亲要他献出三物,他也不会有任何的怨言,只因为他体内流着的是和父亲同样的血脉。
“御儿,为父不管你有如何的想法,只望你答应为父一事。”重新看着眼前的儿子,那脸上透露着百战余生的坚毅,李牧生平第一次违逆了心中坚持的理想。
“父亲尽管吩咐,儿子一定遵从。”
“为父身在赵国一日,你便不可不顾赵国之安危。”
“诺。”还以为是什么事,李御听了父亲的话之后松了一口气,他身在赵国,怎么可能不顾赵国之安危,父亲也太郑重其事了点,弄得他小心肝扑通扑通乱跳。
“记住你答应为父的承诺。”
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放松下来的儿子,李牧把三张绢帛凑到油灯之上,遇火的绢帛猛然燃烧起来,三张绢帛很快便化为了灰烬。
“父亲。”看到交给父亲的三件利器化为一堆灰烬,李御惊讶地叫了一声。
“此三物威力巨大,伤人之余亦可伤己,不可被外人所知。为父已牢记心中,届时若是需要,自可令人打造出来。听为父一言,除非你有朝一日统军十万甲骑,否则宁可它消失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