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若樱被人捉弄,恶意地将她与几个死人关在一起,直到死人身上已开始腐烂,爬满蛆虫,尸水直流,她所弱力小,无处可逃,救求无门,对着那送进来的饭菜呕的心肝肺都出来了!而那时,凤夫人你又在哪里赏花扑蝶,与你小女儿尽情嘻戏玩闹呢?又在哪里珠光宝气的抬高下巴与人讲公平?为此,若樱落下严重的心病,几乎命丧黄泉!“
”而这些,凤夫人你可曾知晓?你可曾关心过?你的公平在哪?只对你小女儿吗?找回若樱让她认祖归宗,你就觉得对得起她了吗?觉得她该庆幸自己烧了高香吗?你扪心自问,摸摸你还存不存在的良心,这就是你口口声声说疼爱她的表现吗?“
萧冠泓口齿伶俐,字正腔圆,话语是一气呵成,滔滔不绝,一个接一个的问题如同连珠炮一样爆发出来,轰炸的力持镇定,尽力保持高高在上的凤歌晕头转向,摇摇欲坠。
她左手扶着凭几,右手扶额角,脸色苍白,嘴唇发青的站在花厅里,满脸的不敢置信与后悔。
找回若樱,赤焰和她也曾打听过若樱这十六的情况,可秦家已经被大火付之一炬了,秦家人也全部死在那场大火中,再加上早年秦家对外界隐瞒得扎实,若樱又闭口不提在秦家之事,只云淡凤轻地道吃过一点苦,别的就不肯多说了。
北玄与西呈,山高水远的两个不同国度,他们夫妇又何曾得知若樱过得是这样举步维艰的生活!
听到这些话,凤歌的心被生生的扯得疼,眼睛里蓄满了泪水。
的确,若樱不在她身边长大,而若鸾是自己一把屎一把尿的拉扯大的,所以私心里总觉得若鸾更贴肉一点,更亲近一点,而若樱本身又不喜欢撒娇,武功高强,能力又好,不说现在那些贵妇人和小姐,就连当朝太后都对她赞不绝口,一时风光无限!
所以许多事情,凤歌都会先替若鸾考虑,然后才轮得上若樱,总觉得若樱大一些,能够自己照顾自己。
可不管怎么样,若樱是她的亲生儿,十月怀胎,母子连心,若樱所受过的苦楚和痛苦,会在她这个当娘的身上放大无数倍,令她也跟着痛不可抑,以致于全身颤抖不停,眼泪直流。
萧冠泓控诉的画面令她心里翻江倒海,什么滋味都涌了上来,她张着嘴,流着泪想辩解,几张几合之后却又不知说什么,最后只能断断续续地道:”我……我并不……知道这些……“
她不说还好,一说萧冠泓心时的怒火就像借了东风一样,烧得那个快啊!
他立着眉毛,凤眸圆瞪,冷笑连连:”不知道不知道!你当然不知道!有心,什么都可以知道,无心,放在你面前也看不见!尽是些推诿之词!还有,不说本王没警告你们,若樱拿回的是她应得的东西,不是所谓你认为的抢了你们的,呵呵!姑且不说你北玄一个华而不实的破王位,本王连皇位都不屑于要,若樱更是看不中这些身外之物,你以为对若樱是恩赐?真是令人啼笑皆非,彼之蜜糖,吾之砒霜!你们母女俩看中的东西,就以为别人会同你们一样眼皮子浅,小家气吗?“
萧冠泓这话除了说凤女之位,其实弦外之意还指慕容喾,凤歌和凤若鸾视慕容喾为宝,争抢不休,可知若樱根本没将慕容喾放在心上。
凤歌被萧冠泓一针见血的言辞和谴责弄得无地自容,她不知这位王爷为什么像她肚子里的蛔虫一样,将她的想法和微妙的心理活动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她偶尔的确会想,若樱既然流落在外过的是苦日子,虽说是当初他们夫女疏忽所致,但现在若樱一回来就是贵不可及的火凤王,等于从地上飞上了青天,也算是他们夫妇对她做出了一番补偿,也有一点想在若樱面前炫耀的意思,表示我们夫妻并没有亏带你。
实际上凤歌觉得萧冠泓有点不当家不知柴米贵,说她们母女看中凤女的身份,这不假,没了这个凤女的身份,若鸾就差点被人推入河里淹死,俗话说,”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像萧冠泓这样的身份,自是不会明白若鸾的苦楚。
如果说若樱是从地下到天上,那若鸾就是由天上跌到尘埃,个中滋味也只有若鸾本人才有深切的体会。
凤歌只觉得今日出门没有看黄历,实在大不该来这里自取其辱,虽然将道听途说的消息落实了,可付出的代价也太大了,但同时她又矛盾不已,听了若樱在秦家凄惨无比的生活,极想见到若樱,抱着她痛哭一场,哭她的不易,哭自己的不易,因为他们夫妇也是苦苦找寻若樱好多年。
可看萧冠泓玉面像结了冰,浑身散发的凝肃森冷的气息,大有她敢踏出去找若樱,他就给她来个血溅当场,生怕她是去欺负若樱去的,那说一不二的模样令人望而生畏。
凤歌心想,横竖若樱是自己的女儿,来日方长,再呆下去,指不定这王爷会说出难堪之辞。于是,凤歌拿帕子捂着脸,告辞也不说一声,掩面就往外冲去。
萧冠泓冷冷的望着凤歌离去,嘴唇抿的紧紧的。
稍顷,他换了个姿势,将手肘撑在扶手上,手握成松松的拳头抵着脸,好像低头在看些什么。
”萧王爷,在地上找金子啊?“蓦地,一声慵懒而清越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