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叫人给怡妃搬了一张椅子,就搁在嘤鸣右手边。
怡妃坐下之后,庆嫔才可重新坐回自己的位置上。
怡妃笑容盈盈,“贵妃和庆嫔在说什么有趣的事儿呢,可否与臣妾告之一二?”
怡妃如此直截了当地问,嘤鸣也觉得事无不可对人言,便坦然道:“方才刚说了三公主、五公主和魁哥儿的事儿呢。”
怡妃露出一副早已料到的眼神,她嫣然一笑,眸底发冷看着庆嫔:“不知庆嫔可否跟贵妃说了,娜木绰克与尚书公子纳兰魁是两情相悦呢?”——修齐是已经调任工部尚书,魁儿自然就是尚书公子。
听了这话,嘤鸣倒是微露三分错愕……两情相悦?也就是说,魁儿喜欢娜木绰克?
嘤鸣默默点头,是了,娜木绰克管魁儿叫“小魁子”,的确是有些亲昵。
庆嫔扯了扯嘴角,笑容有些鄙夷,“什么‘两情相悦’?竟像是戏台上演的似的,这种话说出口,怡妃娘娘也不怕败坏五公主的清誉。传到外头,若是叫人觉得五公主私相授受,可就不好了。”
听了这话,嘤鸣都觉得刻薄刺耳得紧,更别说怡妃这个为人母亲的了,她分明瞧见,怡妃的脸色都是铁青了。庆嫔方才的话,分明是在贬斥五公主的不守贞德啊!在这个礼教严苛的时代,庆嫔的论调无疑是最立得住脚的。可嘤鸣不是古人,实难接受她的刻薄言辞。若魁儿与娜木绰克真的有意在先,怡妃的确没有半点对不住庆嫔的地方!!
怡妃已经按捺不住,眸光冰冷,语气锐冷地道:“怎么?庆嫔这是打算拿出去宣扬吗?!”
庆嫔轻轻挑眉。脸上露出了灿然的笑容,她慢吞吞道:“怡妃多心了,五公主可是皇上最疼爱的女儿,谁敢说她坏话?”微微一顿,庆嫔又露出一副谆谆劝导模样,“只不过我身为母嫔,少不得劝一劝怡妃的五公主。尚未成婚。便与尚书公子来往甚密,这可不好。”
怡妃听了这种讽刺的话,怒血直欲冲头。若非顾忌这里是嘤鸣的海晏堂,只怕早就忍不住了。
这时候,嘤鸣却笑了,“满人管教女儿。本来就不像汉家那么严苛。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着实没什么必要。”
嘤鸣这话说得轻描淡写。也明显是在力挺怡妃。着实是庆嫔的嘴巴太毒了些,女儿家的闺誉,是可以随便拿来品评指摘的吗?!就算真有什么不好的地方,大可私底下与怡妃说。偏生让要在她跟前嚷嚷。庆嫔……着实是没存半分好心啊!
所以这话一出,庆嫔愕然了,怡妃则是又惊又喜。
怡妃愤慨。除了庆嫔话的难听,更是因为怕舒贵妃听了庆嫔的话。会对自己女儿与纳兰魁的婚事产生不满。这可是关乎自己女儿一生幸福的事儿!
怡妃回过神儿来,连忙点头:“娘娘说的是。”然后她冷眼睨了庆嫔一眼,“娘娘可是满洲勋贵之女,自然和我们这些眼皮子浅薄的汉军旗嫔妃不同!”
怡妃这话,与其说是在贬低自己,不如说是在讽刺庆嫔“眼皮子浅”。
庆嫔脸色黑了黑,嘤鸣的回护,让庆嫔不敢轻举妄动。
嘤鸣淡淡道:“本宫当年,参加选秀之前,便在平郡王府认识了皇上,因缘际会,才有了后来的恩宠。发乎情,止乎礼,古礼尚且认可,庆嫔又何必多加指摘呢?”
庆嫔听了这话,急忙站了起来,神情已然惴惴,她心道,怪不得舒贵妃偏帮五公主,原来舒贵妃与皇上竟是早早相识、早早萌生情愫的!怪不得舒贵妃刚进宫便封了嫔,更多年盛宠不衰……她数落五公主贞德,只怕叫舒贵妃觉得指桑骂槐了吧?!
庆嫔额头上已经出了一层的细汗,若舒贵妃跑去跟皇上嘀咕,只怕她少不得要吃挂落了!庆嫔急忙躬身垂首,惴惴道:“嫔妾失言,嫔妾是有口无心的,还请贵妃娘娘别往心里去。”
嘤鸣轻轻吐出一口气,庆嫔是对她服软赔罪了,却对怡妃没有丝毫表示……
暗自一叹,嘤鸣摇了摇头。
怡妃冷笑着看着庆嫔那副胆战心惊的模样,心下一阵痛快,她本想开口讽刺几句,但张了张嘴巴,又没出口。庆嫔得罪了贵妃,但贵妃并不见恼怒之色,只怕并未真的恼恨庆嫔。这时候她与其痛打落水狗,不如展示一下自己的胸怀,方才衬出自己与庆嫔的不同。
怡妃敛了脸上的冷色,微笑习习,“贵妃娘娘,今儿天气不错,不如臣妾陪您出去走走吧。”——反正替庆嫔美言,她是决计做不到的,不去为难庆嫔,已经是她的极限了。
嘤鸣为之一愣,便微笑着点头,“屋里的确闷了些,出去透透气也好。”说着,嘤鸣看向庆嫔:“庆嫔也要同去吗?”
庆嫔岂会如此不识趣?连忙欠身道:“嫔妾身子有些不适,只怕辜负娘娘美意了,嫔妾告退。”
这个时节,其实外头也没什么好看的,万木萧索,连秋菊都凋零了。好在阳光晴好,蓬莱福海也甚是清澈,里头成群的色彩斑斓的锦鲤倒是颇为惹眼,在凌波的水榭中,喂喂鱼还是不错的。
鱼食是专门调配出来的,两把洒下去,成群的锦鲤便闻着味儿,蜂拥扑来,争抢不休。
“娜木绰克与魁儿两心相仪,这事儿怎么没早跟本宫说?”嘤鸣看了怡妃一眼。
怡妃干笑了笑,“原就有些不合规矩的,说了怕娘娘不高兴。”
嘤鸣轻笑着道:“两小无猜,本宫只有高兴的份儿。”——大清的公主,大多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