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首身上的香气,如兰似麝,浓而不烈,将永瑆熏得陶陶然,心神荡漾。
凤首莲步轻移,给再坐几位皇子斟酒,先是最常来的质郡王永瑢,凤首暗想,六爷长相英俊,博学多才,又贵为郡王之尊,原是最好的托付终身之人,只可惜这位六爷只想听曲,对楼里的姑娘,一个都不不感兴趣。
最擅长霓裳羽衣舞的秋娘,就曾经自荐枕席,结果六爷再没点过她出来献艺。自那之后,再没有姑娘敢自取其辱往上凑了。凤首自然只能无奈息心。
永瑢饮了梨花白,便为凤首介绍自己几位弟弟,他先指着永瑆道:“这是本王的十一弟,就是他想见凤首姑娘。”
十一阿哥贪财吝啬之名,凤首也有些耳闻,心中虽鄙夷,却不敢露出半分,她恭恭敬敬上前斟了酒,盈盈一礼道:“多谢十一爷抬爱。”
永瑆打量着凤首的脸蛋,不禁道:“闻名不如见面,凤首姑娘单凭这天姿国色,也担得起蔽月楼的台柱!”
凤首笑吟吟道:“十一爷过奖了。”嘴上客套上,凤首却不动声色退后开来。皇子阿哥固然尊贵无匹,可贪吝的皇子,可不是什么可以依托之人。
永瑢又向凤首介绍了十三阿哥永璟与十五阿哥永琰,永璟面如冠玉、器宇不凡,凤首有心接近,永璟神情淡漠,连敬的酒都未沾,凤首不禁失落。十五阿哥痴肥,凤首自是避之不及。
剩下那位十六阿哥,还是未长大的孩子。这位十六阿哥倒是对她颇感兴许,可一双眸子清澈而认真,那是纯粹欣赏美丽事物的眼神。叫凤首心中宽慰,久经红尘,许久未见到有这样眼神的男子了……哦不,这还是个男孩子呢,约莫是不通人事吧。
至于十六阿哥身边的烟儿……凤首见了,不禁妙容一滞,这是何等的如玉君子?鬓若刀裁,眉如墨画,仪容萧萧肃肃,一股子忧郁堆息眼角,叫人看了,直欲心疼。
永瑶正色道:“这是承恩公府之子,纳兰烟。”
凤首忙抚平袖口上的褶皱,害羞带喜道:“公子有礼。”又斟酒,亲自奉上前去,娇滴滴道:“公子请用。”
凤首那双雪白的柔荑执成兰花,亦透着兰香,细细朝烟儿袭来。
烟儿依旧是郁闷烦躁的样子,伸手上前接下酒盅,自然也就碰触到了凤首柔软的柔荑,肌肤相触,直叫凤首两腮浮霞。
烟儿却未觉,仰头一饮而尽。
“公子这是头一次来吧?”凤首含笑柔柔道。
“哦。”烟儿寡淡地应了一声。
凤首眸含柔情道:“那公子以后可要常来,您下回来,凤首一定给公子弹奏一曲箜篌。”
永瑢看在眼里,不禁暗笑,纳兰烟有宋玉潘安之貌,连素来自矜的凤首竟也春心浮动了。
永瑆有些不悦,不就是个窑姐儿!放着他们这些皇子阿哥不来巴结,竟跑去巴结纳兰烟那小子了!
烟儿抬头瞅了凤首一眼,道:“你们这儿有松子吗?”
“啊??”******傻了眼。
烟儿叹气道:“没有松子,核桃、甜杏仁也成。”——他不喜欢吃桌上这些酒菜,只想吃干果。
******目瞪口呆。
老鸨急忙道:“有有有!”连忙换了龟公上来,叫后厨剥些干果来。
永瑢忍不住调侃道:“阿烟,你怎么好像对女人不感兴趣的样子?”
烟儿道:“我的确对女人不感兴趣,怎么了?”
烟儿的随口一语,叫永瑢、永瑆、永璟、永琰四人俱是瞠目结舌。
凤首更是花容失色,心中满是伤感,这般如玉公子,竟是个好男风的?!旋即,掩面含泪而去。
永瑆挑眉,面有戏谑之色:“你对女人不感兴趣,难道对男人感兴趣?”——真没看出来,这小子竟有那种癖好?!怪不得之前怎么也不肯娶和颖!
烟儿摇头,他淡淡道:“我对男人更不感兴趣。”——只要是“人”,都不对他的胃口!一群不长毛的人类,还没猴子长得好看呢!
永瑆嗤地笑了,“欲盖弥彰!”——显然,永瑆根本不信。不喜欢女人的,他自然见过,可男女都不喜的,除非是太监!
永瑢忙咳嗽了两声,掩饰自己的尴尬,又急忙转移话题道:“今儿是来听曲的,别的勿论!”说着,便吩咐老鸨子,叫继续上新曲。
台上又咿咿呀呀唱了起来。
烟儿往嘴里丢了块核桃仁,吃得很是香甜。
永瑶抱起桌上趴着的大猫雪泥,低声道:“我去解个手,一会儿就回来。”
于是便叫人引路,只带着个贴身小太监,便去了后头恭房。
蔽月楼中,酒水已过三巡,永瑶却迟迟未归。
永瑢不免担忧,正要叫太监去寻,这时候伺候永瑶的太监小湘子却慌慌张张跑了回来,大喊道:“十六爷不见了!”
一语出,全场戛然。
永瑢最年长,最先回过神来,“怎么会不见了?你这个狗奴才,怎么伺候主子的!!”
小湘子噗通跪了下来:“奴才在恭房外候着十六爷出来,可侯了半晌,十六爷不但没出来,里头竟没了动静。奴才进去瞧,却发现没了人影,只窗户开着,十六爷怕是从窗户跳出去了!”
永瑢皱眉:“十六弟又不是三岁孩子,怎么会莫名其妙爬窗跑了?!”
烟儿皱眉忖了片刻,忽的眼中一闪,扫了一眼周围,他急忙问:“雪泥呢?”——他问的,就是嘤鸣给永瑶的那只三色猫。
小湘子一愣,才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