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是因为他的抛弃自.杀,现在是因为想要抛弃他而自.杀,他以为在一起这么多年,他是最了解千希的那个人,可是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开始看不透她了。
他眼看着她和江辛延订婚,和他越走越近,会对他笑,和他聊电话,和他去吃饭。曾经他那么自信地以为只要他朝她伸手,千希就会毫不犹豫地走回他身边,可是情势却越来越非如此了。
病房的门被人推开,方莫回头,就看见面无表情的江辛延径直朝他走来。
他还没有反应过来,狠狠一拳便挥到了他脸上,疾风骤雨般的拳头全都重重地击在要害。方莫还手,他早就想揍他了,心里对江辛延长久累积的怨气和愤恨,一时间,两人厮打在了一起,撞翻了床头柜上的花瓶。
护士闻声跑进来,抓着江辛延的手臂将他往后拉,强行想要将两人分开,可是却是徒劳。最后来了好几个医生护士,终于将两人拉住了。
“这里是病房,你们在干什么?”医生冷着脸怒斥。
方莫伸手抹了一下嘴角和眼角的血,表情狰狞,“你没有资格插手我跟她之间的事!”
江辛延的眼眸里狂卷着黑色的风暴,拳头紧握,脸上是阴沉到极寒。
天子之怒,伏尸百里,方莫自知和江辛延抗衡是螳臂挡车,对方是一根手指就能将自己捏死的角色。但是他一点都不怕。他现在一无所有,还有什么怕失去的?
谢腾急匆匆地进来,身上还穿着白大褂,千希住院的事大概是他通知的江辛延,否则他不可能这么快找到这里。
“辛延,你冷静点!”谢腾拉着他的胳膊,皱眉看向方莫。这些天帮着江辛延到处找千希,目睹了他几个通宵地熬夜,亲自去交通局翻录像,去移动公司调千希的手机通话记录。此刻看着他通红的双眼里泛着红血丝,心疼极了。
除了苏芷桐,什么时候见过江辛延这么在乎一个人?恐怕千希对他的重要,连他自己都还没有察觉。
江辛延的脸上全是伤,方莫下手狠,自己的伤也没好到哪去。谢腾不由分说将江辛延拉出去处理伤口,千希还没醒,他在这里守着也毫无用处。
走廊上,江辛延点了一支烟,眼里的阴郁和沉重让谢腾心惊胆战。谢腾低声说了句,“辛延,这里不可以抽烟。”
江辛延看也没看他,没有理会,蹙眉吸着,不知道在想什么想得很入神。
谢腾只好由了他去,江辛延向来是我行我素的人,谁也管不了他。
“问过千希的主治医生,她没有什么大碍,只是这些天一直没有进食,身体有些脱水。伤口已经处理过了,没有伤在筋脉,等她醒后吊完点滴就可以回家了。”
江辛延沉默,心情压抑。
而另一头的方莫,护士怎么劝也将他劝不走,任由脸上的伤口在那里,结满了血痂也不管不顾。
站在门口,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屋里病床上的人,安安静静地闭着眼睛躺在那里。
想到之前冲进卧室看见满床是血触目惊心的场景,方莫的心还在后怕地跳动。他抱起她往外冲,整个人都是发软和颤抖的。如果她再也醒不过来……那时候,脑子里冒出了这个念头,他几乎要崩溃。
病床上的人眼皮动了动,睁开眼睛,迷茫地望着天花板。方莫一喜,推开门走了进去。
千希闻声,缓缓地转过头,待看清了来人,眼底的迷茫渐渐消失,眼神逐渐有了焦距。
她的脸色很不好看,身体像是被人抽了筋剥了骨,只剩下一副空洞的皮囊被扔在床上,毫无生气。
方莫走到她面前,紧紧握着拳头,脸上全是隐忍的痛苦。千希也正眼看着他。
他的脸上全是伤口,到处都是干了的血渍,嘴角肿起,眼睛也肿起,十分狼狈。
千希不知道他怎么弄成了这个样子,也并不关心。
方莫俯身,手指颤抖地放在她的脸上,一直低头看着她。千希闭着眼,有热热的东西落在她的脸上,她没有哭,那是方莫的眼泪。
他这样一直低着头没有说话,悲伤的气氛即使她没有睁眼也能感到,他放在她脸上的手是颤抖的。千希终于正眼,看到的是方莫凌乱的衬衫领口,鼻息里是他身上陌生的、令她心烦意乱的气息。
“是我输了。”
平复了情绪,收起了他眼底的悲痛和苦笑,方莫站在床边,眼睛通红,手指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脸颊,望着她毫无血色的脸。
千希闭唇不语,眼神也是毫无波澜的平静。
她不知道方莫是否相信了她真的要自杀,她割了手腕,不轻不重的一下,没有割在筋脉上。她并不想死,只是在赌,赌方莫对她的感情,用自己的命在威胁他。
方莫忍着胸腔里的沉重呼吸,仍是俯身,定定地盯着她的脸,尽量保持自己的语气轻柔,害怕吓到她,“以后都不要这样伤害自己,答应我好吗?”
“现在你肯放过我了吗?”千希的声音很是虚弱。
方莫苦笑,手指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发端,“你宁可不要命也不肯和我在一起……阿希,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你的心里没有了我。”
“……”
千希缓慢地呼吸,空气里似乎都溢满了忧郁的味道。方莫的眼睛很红,千希害怕他一眨眼睛,眼泪就掉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