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君雅眸色清冷如雪,面上寒霜飞雪,望着他悲恸的样子,朱唇轻启,一字一句,“皇上如今心痛吗?”她看着苏珩面色一僵,扯了扯唇角,续道:“我失去第一个孩子的时候大概也如皇上现在这般心痛。”
苏珩呼吸徒然一滞,仿佛有一只手狠狠地捏住心脏,痛得的他几乎窒息。
“在天牢的时候我对纪诗云说过这么一句话,‘我这个皇后只不过是皇上用来牵制萧家,制衡朝堂用的。高兴的时候,宠上一宠,不高兴的时候,踩上两脚。空有一个皇后的头衔,其余的什么都没有。’”她轻轻一笑,“皇上,我可有说错。”
“按照正常发展来看,我不会有孩子,皇上永远不会喜欢我,萧家早晚都是死路一条。”她啧笑,面上冰冷依旧,“皇上,这一切,都是你逼的。”
苏珩凝着她看了半晌,最终嗤笑一声,他抬手握住萧君雅纤细的肩头,眸色沉暗,“所以你暗地里对朕下毒,想置朕于死地。那你为何不直接将朕毒死!为何又要停药!为何一遍遍的催促朕看诊!你这样做到底是为什么!你若真恨朕,为何不给朕一个痛快!这样这江山不就是你的了吗!”他脸色沉痛,情绪有些不受控制,握着她肩头的手劲重了又重,眼神锐利中带着无法言喻的伤痛,甚至话语里带着一丝探究的意味。
“江山。”萧君雅喃喃低语,旋即啧笑,“你以为我稀罕这个江山?我若真想要这个江山,大概皇上现在就不会站在这里了。知道吗,苏璟谋反之前,给了我一张字条,说清远已经归顺他,说等他谋反事成,天下易主之际,我就能走出这皇宫,和简云鹤永远在一起了。他还说,他会保萧家一世安稳,给萧家无上的荣誉。”
看着苏珩愈发震惊的眼神,萧君雅动作温柔的拿开他置在自己肩头的手,“这些条件很诱人,是不是?”她直直的看着苏珩,上前几步,甚是轻柔的靠在他耳边轻语,“可惜,我想要的是皇上痛不欲生,一辈子活在痛苦之中。”
“死,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一辈子都活在悔恨、痛苦之中。”她低声轻昵,就像述说着什么情话,可出口的却是让他剜心万分的话语。
好一个痛不欲生,好一个一辈子活在悔恨痛苦之中!
苏珩踉跄后退两步,满是不敢相信的看着面前这个笑靥如花的女子,如此美的笑容,却是带足了蚀骨的寒意。
变了,一切都变了!
萧君雅望着他,扬唇笑了笑,说:“皇上是不是很不能相信我为何会变成如今这个模样。呵呵,皇上,纵使是泥菩萨也有三分火气,更何况我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以往那个萧君雅,在她十八岁的时候就已经死了,现在这个,是带着一腔仇恨重生的。”语毕,她眸里只剩了一片冷寂。
十八岁,是她第一次失子,最后一次被他伤透心的时候。此后,无爱,也就不会伤心。
“呵。”苏珩自嘲一笑,看着萧君雅的眼神里饱含了太多感情,那种感情太沉太重,他静静的看着她,上前一步,伸手抚上她的脸颊,暗哑着声音说:“你成功了,你让朕痛不欲生了,朕能体会到你那时的感受了。”
她望着他此时爱恨交织的黑眸,听他一字一句的说到:“君雅,我们生则同寝,死则同穴。”语毕,他哈哈大笑起来,眼圈却红了。他笑自己蠢,笑自己没出息,事到如今,他都还爱着这个女人。萧君雅是毒,他甘之如饴。
萧君雅心里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她垂着眼,退离两步,看着他道:“没错,生则同寝,死则同穴。”
看着萧君雅面色冰冷的脸庞,他只觉得从心底里透出了一缕缕的寒气,绵延全身。
萧君雅静静看他一眼,续而转身离开,不料那人低哑的声音再次响起,“朕答应你的话,一直都是作数的,萧家会一世安稳。”他听见自己的声音苍凉至极,如入荒寂之地。
萧君雅脚下步子顿了一顿,旋即稳稳的离去,“至少,这个江山还是姓苏的。”
毫无情绪的声音听得苏珩连连发笑,眼圈更是红了一圈。
是啊,这个江山,还是姓苏。
听着后面传来的苍凉笑声中似乎夹杂着几丝哭音,萧君雅脚下再也不能维持住一贯的平稳,她觉得累,心累,身累。可又觉得畅快,但这之中却又似乎夹杂了一丝她不明白的情绪。
如意沉着脸色扶住萧君雅,萧君雅朝她一笑,说:“都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她与他的爱恨情仇,恩恩怨怨,都结束了。
作者有话要说:卧槽这到底是在虐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