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老爹和朱栋到家时,吓了十月等人一跳。胡子像是几天没刮了,眼眶也凹了下去,看样子好像是逃难的难民。

陶氏就扶着朱老爹坐下来说:“这是咋弄的呀。快坐下歇歇。栋儿啊,你也快坐下。七月去给你爹他俩烧点水,洗洗脸再喝点水。”

朱老爹说:“行,去烧点水来,我洗把脸。唉,二姐夫没了。”

陶氏说:“啥?到底咋回事儿呀,咋这么快就没了呢。”

朱老爹就说:“我们到的那天晚上就没了,说是那天白天他要去县里会个同窗,坐的马车不知道咋回事突然毛了,别人都没事。就他掉路边的沟里,脑袋碰石头上,当时就不好了,回家晚上就不行了。”

陶氏说:“不是说叫牛顶了吗?”

朱老爹说:“当时二姐也不知道咋回事,也是听人说的,传话自然也传错了。”

陶氏就说:“唉,二姐这命也太苦了,这孤儿寡母的以后可怎么办呢。那现在是出完殡了?”

朱老爹说:“嗯,已经完事儿,毕竟家里还有老人不能多停放。不过过些天要去,二姐家要分家。”

二姑的婆家离这里有40里地,二姑夫是家里的小儿子,上边还有两个哥哥。二姑夫是个读书人,不过考了一辈子也没考成个秀才,虽说连个秀才都不是,但最喜欢开口闭口我们读书人怎样怎样,为人迂腐、不知变通。

他有个最大的爱好,那就是爱买书,爱书成痴。二姑夫家也就是一般的庄户人家,因为他这个爱好,家里的哥哥嫂嫂平时也没少有怨言,所以这次肯定是要分家了。

二姑夫因是小儿子,所以父母有些偏心,要不也不会让他读这些年的书,而且让他的哥哥们一直供着他。当初二姑因长的好,在十里八村都算是出挑的,所以来家里提亲的不少,不过二姑都不满意,等二姑夫家来提亲时说二姑夫是个读书人,二姑这才同意了这门亲事。

不过二姑自打嫁给二姑夫后就觉得自己是要当官夫人的,自家的孩子将来是官家的少爷、小姐,就拘着孩子不与村里人来往,也很少与娘家来往,所以七月她们跟二姑家的孩子也不太熟悉。二姑有三个孩子,大表哥刘琰,二表哥刘珏,三表姐刘其芳。

陶氏就惊呼道:“这二姐夫才去几天哪,就要分家,这老刘家做的也太不对。这分家是谁提出来的?”

朱老爹说:“是二姐夫的大哥、二哥提出来的,说是供二姐夫读了这么些年书,也算对得起兄弟了。自家的孩子也都大了,都到了该说亲的时候了,就想分家单过吧。还说我听二姐说,琰哥还想再继续读书,但他大爷他们不同意再供他了,所以二姐也只好同意分家”

陶氏说:“那亲家他们也同意?”

朱老爹说:“不同意咋办?二姐夫已经没了,两个老人将来还在靠这哥俩。”

陶氏说:“那二姐可咋办呀?”

朱老爹说:“咋办,守着孩子过呗,等琰哥儿大了就好了。”

朱老爹的朱栋还要去当差,所以只在家里住了一夜,就回县里了,过了几天朱老爹又回来了。

朱老爹到家后就对陶氏说:“给我弄口吃的,一会儿我还要和大哥他们去二姐家。”

陶氏就和七月给朱老爹弄吃的去了。朱老爹就对十月说:“老闺女,来上爹这儿来,看爹给带啥东西了。”

十月就磨磨蹭蹭的来到了朱老爹的身边,朱老爹就从里怀里掏出来几个绑头发的彩带,颜色都十分的鲜亮。

其实朱老爹很疼自己的这帮孩子的,可能是因为总不在家的原因,所以每次回来都要给孩子们带吃的、玩的。朱老爹每隔十天能休两天,十月受不了的是朱老爹每次都要用胡子在她脸上一通乱扎。

三月这时从外边进来,一眼就看到朱老爹手里的彩带,就对朱老爹说:“爹你偏心,你咋不给我带呢。”

朱老爹打开边上的包袱对三月说:“爹给你和你姐带了个头花,你看看好不好看?”

三月看着朱老爹手里的两朵桃粉色的绢花,乐极了,就对朱老爹说:“还是我爹好。”

朱老爹就对三月说:“你二哥呢?”

三月就说:“放牛去了,一会儿就能回来。”

这时候天冷了,猪菜也都少了,陶氏就不让朱林打猪菜了,每天放放牛就得了,猪食里现在搀的都是白菜,十月终于知道陶氏为什么种了一院子的白菜。

朱老爹吃完了饭就去了大伯家,陶氏则领着七月她们在家平院子,院子里的白菜都堆了屋子两边了,菜地里的菜也都拔得差不多少,只留下一点秋波,哈哈,就是秋天的菠菜。

其实院子只平一块就好,本来十月家就只种三垧多的大田和一垧水田,而且这时候地的产量是很低的,就算这里是黑土地,大田亩产也只有两百多斤,而水田的亩产只有一百五六十斤。

不过好在这里从来都是风调雨顺的,从不发水,也很少有大旱的时候。所以在这里只要你肯干,几乎没有饿死人的情况。

晚上吃完饭,七月他们就都坐在陶氏屋里。吃完饭后炕桌没有撤用来放油灯,七月她们围在桌子边上坐针线活。陶氏不像别人那样,舍不得用油灯,天一黑就让孩子睡觉。

七月在指导三月做鞋,陶氏的针钱活很好,而七月是陶氏亲自教出来的。十月就趴在边上看着,十月这半年来慢慢的想明白了,要想在这里活的好点儿,就要遵守这个世界的行为准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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