脖颈之处被压迫,不光是疼痛,宋崇连呼吸都有些吃力,死亡的感觉,步步靠近。他的脸色,也随之苍白起来。
心中本就不多的豪气,也突然间消散的干干净净。
“住手!”异口同声,宋崇和黑衣领头人一起喊道。
黑衣领头人与宋崇对视一眼,心中有些不屑,却没有表现出来,抬手挥了挥,围绕周围的黑衣人便迅速退开,留出通过的口子。
肖肃挟着宋崇,步步艰难的后退出树林,然后背靠着一株大树,抬起左手压住下唇,打了一个呼哨。
不过两分钟,跑远了的马儿就又跑了回来,长长的脑袋凑到他面前,在他肩胛处蹭了蹭,好似在撒娇。
肖肃面上的神色放柔了些,抬手摸了摸它脑袋上箭尖擦过的伤痕,然后提着宋崇,翻身上马,双腿一夹,马儿便朝着京城的方向迅速奔去。
马虽是好马,可到底受了伤,又驮着两个大男人,速度也快不起来。肖肃可以清晰的听到,身后渐渐传来纷乱的马蹄声,那些黑衣人,跟上来了。
感觉到身体越来越无力,肖肃有一瞬间想杀了宋崇,弃尸路边,减轻马儿的负担,让自己可以逃得更快些。可此人到底是一介大儒,若是就这样死去,恐怕将来他不但说不清楚,反而会被倒打一耙,终究还是放弃了。
约莫跑了五里远的样子,背后突然射来一直羽箭,待听到破空声之后,他已是来不及避让,只避过了要害之处,羽箭刺入他架住宋崇的手臂上,“噗”的喷出一口血来,同时,手一松,被点了穴僵直的宋崇直直的掉下了马去。
肖肃拽紧缰绳,面上神情快速变换,最终,双腿在马腹上狠狠一夹,加快了速度,往前跑去。
又奔了数里,听着后面已然没了追赶的马蹄声,肖肃心底一松,整个人就软软的趴在了马背上,人事不省。
马儿好似有些灵性,感觉到主人的状况,长长的嘶叫哀鸣了一声,却是依旧脚步平稳的往京城的方向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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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兴城外,五里亭,太子偕同白澈,正为门下一属官送行暧昧王者。
自新年宫宴上出现白雕被毒事件之后,向来以自己这一辈的皇子间兄友弟恭而自豪的太子,终于开始意识到自己的处境,也渐渐升起了防备之心。
之后在恩师与好友白氏父子的帮助下,揪出了门下许多二心之徒,处置之后,很多重要位置便空缺了出来,他不得不将手底下得用的人才,一一派遣出去。一来巩固自己的势力,而来也是锻炼一下人才,将来也好任用。
本来他还想将白澈遣出去掌管江南盐政,可碍于手中实在无人可用,而且白澈比他还大上两岁,膝下无子,妻室又新丧,如今正是相看人家,准备娶妻的时候。便放下了这个想法,改任了太子少傅刘晔为江南道盐政御史。
他们今日来此相送的,正是新上任的江南盐政御史刘晔。
临别之际,如今一改往常嬉皮笑脸、没个正经模样,变得严谨持守、端方稳重的太子叮嘱道:“江南盐政之事,便全全交托给刘大人了。本宫别的不要求,只望刘大人记住鲁望之前车之鉴。”
“殿下放心,下官定然不负所望!”刘晔抱拳作揖,严词保证。然后又拜了拜,饮了一杯饯别酒,这才上了马车,携带家眷,浩浩荡荡的往南安码头行去。
望着远去的车马,太子面上有些怅惘,神色间也淡淡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冷风微微吹过,卷起他们脑后的长发,看着太子莫测的神情,想到他近些日子以来,得知兄弟间私底下的那些事情之后,表露出来的痛苦。以及他如今隐藏了真性情,带上面具的样子,白澈心中也有些说不清楚的感觉。
裹了裹披风,挡住寒冷的风,他出口劝道:“殿下,回去吧!”
“好,回去。”太子点头应道,举步外亭外走去。
可是刚走了两步,他却不知是想起了什么,突然转头怪异的看着白澈。
好一会儿之后,才促狭的笑道:“今儿去你们家。悠然,听说你有了一个儿子,我还没见过,今儿没什么事了,我这个做叔父的,也得去看看我那侄儿才是。”
白澈顿时一脸黑线,暗自唾弃自己方才对他的那几分同情。
这就是一个没心没肺的人,哪里会像他们想象的那样,被兄弟打击得一蹶不振了?
见他变了脸,太子更是笑了开来,接着道:“昨儿个岷儿还在说,好久没见到他清儿姑姑了,我这就吩咐人回宫去接了他来,跟我一起去看看小弟弟去!哈哈……”说着,当真就下令,命侍卫回东宫将皇长孙接到白府去。
白澈一脸无奈,知道最近太子是憋屈得狠了,如今见一向洁身自好的他吃瘪,被人编出那么些故事来,说得跟真的一样,就连他自己都差点以为自己真干了什么事之后,还不上赶着来看热闹。
虽然有些无奈,倒也不管他,任由他玩闹。最近他也忙得狠了,连妹妹都没见过几次,今日能得着半日闲暇,被笑闹一番,也算是值得了。
二人当即准备打马回京,就在这时,一匹棕色的马儿疾步奔来。
二人回首一望,太子不由皱眉道:“那不是子传的马吗?”他们三人的马,可都是上供的御马,当日一同在御马监挑选的,自然认得出来。
白澈乃习武之人,眼力比太子要强一些,他连伏在马上的肖肃,和他搭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