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澈见状,深深地看了一眼眸中突然失去光彩的妹妹,艰难的将头转向窗外,望着外面的春光明媚,心中兀自的哀叹。舅舅给的救命药丸,回府的第一时间,他就用同样的方法,给他服用了下去,可惜,情况却依然半点起色都没有。
同为习武之人,他其实早看出肖肃的伤势不妥,若非有奇迹降临,恐怕无力乏天了。他所做的一切,不过是尽人事看天命罢了。
老天不开眼,就算他们不愿看到这样的情况发生,也没有办法了。
“就真的没有一点办法吗?”白澈放弃了,颜弥娅却是怎么也不肯接受这个事实,她放肆的哭泣着,毫不在意涕泪横流的样子被旁人看去,一把拽住一个胡子花白的老太医,有些语无伦次的哀求道,“大哥曾经受过很多次伤,也有好几次差点都救不回来,可他都熬过来了,这一次也一定不会有事的。宋太医,你知道的,对不对?你救过他那么多次,这一次你再救救他,求求你,救救他,救救我大哥吧!”
宋太医面上有些为难之色,他与肖肃的确算是老交情了,受伤十次,有八次都是他处理的。可是之前,他的情况从没有这一次这么严重,他也实在是有心无力。见颜弥娅这样子,心中也颇为同情,只能出言安慰道:“颜姑娘节哀。肖大人这次的伤势实在太过严重,老夫等医术不精,确实无能为力了。”
颜弥娅得了这好似死亡判决一般的言语,狼狈的跌坐在地,哭得不能自已。人世间,她就大哥这么一个亲人了,老天竟还是要将他给收了去。
她果然是克父克母克一切亲人的扫把星吗?是不是只要是她的亲人,就全部都不能有一个好下场?
颜弥娅没有听出宋太医的言外之意,倒是太子觉察出那两分并不明显的余地,当机立断的开口道:“请各位太医尽全力施救,不管需要什么,尽可说出来,孤若是没有,就立刻进宫向父皇讨。你们也知道,此次肖大人是为父皇办差才出的京,他若是真有个什么差池,怕是谁都负担不起责任的。”
太医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些呐呐不敢言。最后,还是宋太医开口,语气晦涩不已的说道:“启禀太子殿下,肖大人的伤势,臣等的确无能为力。不过若是能够寻到正月初十那日为冀王治伤的大夫,也许能有几分希望。”
身为皇家御医,他们的确不想承认,在民间竟然有名不见经传的大夫,比他们合起来的医术还要高明。可是当日冀王的伤,他们皆都会诊过,也十分明确的知道,若非机缘巧合之下,冀王被掳走,对方替他治了伤,就算及时的送回宫中,他们对他的伤,恐怕也是无能无力的。
当然,在此前,这件事一直隐藏在他们的心底,就是对圣人,也没有说。今日受伤的若非是一直深受圣人爱重的安乐侯肖大人,这种打脸的话,他们也绝对不会说出来的。
“给四皇弟治伤的大夫?”太子有些茫然,白澈却蓦地转过身,朝妹妹望去,眼神中,竟是暗含了几分祈求的味道。
恰在这时,白清也抬起头来,面上有些微的迟疑,纤手不由自主的紧紧握住装着那小半瓶圣药的荷包。从看到肖肃受伤归来的那一刻,她心中就在纠结。是要将这难得的圣药给他用了,救他一命,还是留待将来,预防自己的亲人们遭遇不幸?
重生以后,涂氏芊若身死;王淑仪名声被毁,不受夫家待见,从白家年宴之后便被禁足家中,禁止外出;袁茂林苏梅也被分别关押大牢。就是冀王和淑妃,也不如前世那般受宠,屡屡被打压。
一个个的仇人或死或关,这么多好的改变,按说白清应该放下大半的心才是。可是随着她将那书中隐晦表露出来的事件和现实中的状况联系起来,了解的越多,就越来越觉得自家的地位岌岌可危,迫切的需要一个保障。
所以,她毁掉苏梅的毒药篇,夺走她的圣药。却没想到,刚到手的圣药,这么快就要用出去。
难道冥冥中一切早有了定数,她会在今日前往京畿大牢索取圣药,为的就是拿回来给肖肃用的吗?
这一刻,就连她原本对肖肃的那一点点抵触,也突然消散了。既然上天决定要将他们送到一起,她这等小小凡人所谓的反抗,根本无济于事。
就在白清因纷乱不已的思想走神的时候,太子得了太医们的再次确认,道:“我这就去问四皇弟!找了那大夫来。你们要好好的照看他,等我回来。”纵然只有一分希望,他也不愿失去这个好友兼表弟。语毕之后,当下转身就要回宫去寻冀王询问。
“不必!”白澈却出言阻拦了他,“我知道那个人是谁。”
“你知道!”除了白清,在场所有的人都眼神灼灼的看着他。太子忍不住急切的催促道,“他在哪里?我们赶紧去将人请来!”
白澈摇了摇头,表情有些晦涩,又深深的看了一眼表情变幻的妹妹。这才转开脸,咬了咬牙,哑着声说道:“她被关在京畿大牢中,需要圣人的手谕,才能将之放出来。”而且,他们恐怕还需要将她的孩子还给她,她才有可能出手相救。
耗费了那么多的心机,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东西,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