馆里的人是谁呢?
师无愧!
白愁飞只觉得那一瞬间苏梦枕的手都在颤抖,甚至连身子都像是要倒下一样。
一刀下去,错就错,对就是对。
一刀下去,不过是大好头颅!
可惜,这次他错了!
师无愧的下身都已经被斩去,他勉强拼起一口气,对他面前的男人说道:“不关你事,为我报仇!”
就在这一霎那,从那屏风后冲出来一个人,直击苏梦枕!
雷损!
他竟然没有死!
庄周急退。
他背后是薛西神。
薛西神的背后是莫北神。
在苏梦枕退的那一刻,莫北神倏地一反手,黑桐油伞尖弹出利刃,全入薛西神背脊的命门穴,那是薜西神“铁布衫”的唯一罩门。
如此便是,轻而易举。
不过瞬息,场上情形已然乱作一团。
王小石对雷动天,杨无邪对雷娇,白愁飞对雷媚,竟是将这在场的金风细雨楼骨干都算了个齐全!
雷损急追苏梦枕。
这十几年来,他其实很少用刀,因为魔刀一出手,所作所为,连自己也难以控制。
但他今天一定要杀苏梦忱。
他的一切牺牲,一切忍辱,都是为求在“死求生、败中求胜”,在劣势下作出起死同生的平反。
狄飞惊也没有背叛,他所做的一切,也是为了今日。
但狄飞惊没有来。
雷损他不让他来
他怕万一失手,六分半堂的狄飞惊尚在,六分半堂还可以暂时抵抗金风细雨楼的侵蚀。
他一向懂得如何为自己准备后路,也晓得为他自己所宠爱的人留后着。
他这样信重狄飞惊,狄飞惊当然不会叛他。
可是狄飞惊却背上了叛逆之名。这在狄飞惊心中,决不好受,而且,要比战死来得不痛快、不荣誉太多大多了。
——雷损一向谨慎,他怕苏梦忱及时发,先下毒手,于是暗中使莫北神擒下师无愧,置于棺中,暗自潜身入龙八和方应着的礼物,然后适时发动了空袭,这次他把亲信的雷动天和雷媚也带了出来。
雷媚便是那个玲珑少年。
这一战已不能败不能再败。
雷损招招都是杀着。刀刀都是抢攻。
只要再一刀,再一刀就能杀掉苏梦枕……杀掉苏梦忱。
只要他在,六分半堂就不能卵存,永无宁日……
他急于要杀苏梦枕。
因为这是杀死苏梦枕的良机。
可惜他到底没有杀死他。
雷媚忽地拔出一把“剑”,突然刺入了雷损的背门。
雷损的眼中出现一种悲酸一种了悟。
背叛,背叛……
在这一场争斗里,背叛竟然是如此的频繁……
雷损的攻势崩溃了。
庄周也捂着心,皱着眉,一条腿已形同废去。
他向雷媚吃力地道:“我一向待你不薄?”
雷媚居然点头,诚挚的说:“是。”
雷损惨然道:“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因为你夺去找爹的一切,又夺走了我的一切,我原是六分半堂的继承人,现在只做了你见不得光的情妇,你待我再好也补偿不了,从你拿了原属于我的一切后,我便立誓要对付你了,”雷媚说,她原是上任六分半堂总堂主雷震雷的女儿,“何况,我一早已加入金风细雨楼,我就是郭东神。”
“好个郭东神。”雷损痛苦地用手抓住胸襟,“不过,你终究还是六分半堂的人,我毕竟并没有死在他人之手。我只奇怪一件事……”郭东神道:“什么事?”
雷损道:“你好好的雷字不姓,却把去姓郭?你好好的六分半堂不跟,却去跟苏梦枕中。”
“那时我还没长大,你没看得上我,便对我下了决杀令,要不是天牢冰九诚收留我,我早已在黄泉路上喝饱吃醉了。我姓郭便是这个缘故。”郭东神道:“人说雷损身边的三个女子,都很忠于他,但你先逼走了大夫人,也对不起过我,你只剩下你的女儿……如果你不是发兵得太突然,我早就通知苏公子加以防范了。”
雷损向苏梦枕道:“我还是败了。”
庄周惨笑道:“我也胜得很艰苦。”
雷损道:“我是败者,我求你一件事。”
庄周道:“你说。”
雷銎抚着扑过来的雷纯的秀发,道:“不要杀我女儿。”
庄周点头。
雷损道:“你答应了?”
“我答应你。”
雷损一阵急喘,
忽凑近雷纯耳边,说了几句话,声音压得很低,雷纯听着,流着泪,忘了揩拭,只点着头。
说完就没了生息。
庄周神色一松,眼前一黑,紧接着也晕了过去。
‘终于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