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长风挑眉,眸中已是露出惊讶。他不由起身走了过来,在妻子的身旁站定,伸手抚挲那毛衫。
“想不到,你竟然会这个。”
他的声音里不乏意外。白惠没说话,她是无事时跟着电脑视频学来的。她没说,她其实,还学着织了两双袜子,一双给他,一双给自己。她知道,他是不会穿那东西的,他的袜子少则几百元,多则过千一双。她自己的那一双,穿在脚上,他的那一双,则压在柜子的最底层里。
“你想不到的事情很多。”她幽幽淡淡地说了一句。
他却是大手伸过来,缓缓地握住了她的下颌,他的嘴巴凑了过来,吻了她的嘴唇一下,“我喜欢这样的你。”他的眼神很温柔,与昨日那个冷漠的他盼若两人。白惠身形僵了僵,有淡淡的涩然划过。
“你又在给我希望吗?”她的眸光有些黯然的忧伤,怀里还抱着小风那小东西,又喃喃地道:“你不觉得这样很残忍吗?你不断地打击一个女人,可是又不断地给她希望,你倒底是怎么想的哟!”
她轻叹了一声,神色间满是怅然。纤细的手指轻轻地抚挲着小风裹着毛衫的皮毛。徐长风心念动了动,他忽然间想起租住的那所房子里,她在狭小的厨房里忙碌的样子,那种烟火气息,那种家的温暖。他伸出手去,轻轻地放在了她的肩头,“再坚持一下好吗?或许不久,你就会看到希望。”
他的神情有些飘渺,陷入沉思的,不光有他,还有她。
*
“怎么,乔乔还没起床吗?”楚远山端着一杯茶从小偏厅走了出来,一身军装的他,中年而威武。
“姐还在睡。她很晚才回来。”楚潇潇从楼上下来了,一身休闲的装束挺拔而英伟。
楚远山眸光欣赏地看着自己的儿子,“潇潇现在是什么级别?”
“两杠三星了,爸爸。”楚潇潇淡然地说道。
“嗯,不错。”楚远山走过来,大手拍了拍儿子的肩。接着又是一声叹气,“你姐姐呀,真是爸爸的一块心病啊!”
“姐姐会好起来的,爸爸。”楚潇潇道。
“嗯,但愿如此吧。”楚远山若有所思地道。
“首长,伊副市求见。”警卫员小李进来颤告。
楚远山皱眉,“这个时候,他来做什么?让他进来吧!”
“是!”警卫员转身出去了,不一会儿,伊长泽走了进来,神色很恭谨。
“楚老,早。”
“坐吧。”楚远山随意地说了一句。伊长泽看看一脸严肃的楚远山,看看他那三颗星的肩章,他在心里暗暗估量着什么,人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楚潇潇从楼上下来,伊长泽忙带笑道:“潇潇回来了。”
“伊叔好。”楚潇潇只是淡淡地客套了一句。
“啊好好。”伊长泽忙陪笑。鉴于楚远山的关系,伊长泽对前途宽广的楚潇潇也是有几分忌讳的。
楚潇潇没有在客厅里停留而是走了出去。
楚远山道:“长泽这一早上过来,是不是有什么事啊?”
伊长泽道:“小爱的姑妈前些日子从香港得来了一副画您看看。”伊长泽说着,就将随身携带的一个包装十分精致的盒子打开了,里面是一卷画轴,打开,却是唐伯虎的一副山水图。“
苍青成烟,笔锋蜿蜒,画作犹如天成,楚远山眯了眯眸,眸中似有喜爱的神色。
伊长泽道:”这副画搁在兄弟那儿就是暴殄天物,楚老喜欢收藏画作,这副画留给楚老锦上添花吧。“
楚远山微挑粗眉,多年的官场生活让他的心里略略猜到了些什么,眸光已是隐了几分犀利,”长泽,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楚老,呃……“伊长泽似是有些犹豫,半晌才道:”楚老您知道的,长泽在这个位置上已经坐了六年,说句实话,人比我资历浅的,都挪正位上去了,可我还是个副市,这心里头啊……“伊长泽咂咂嘴,神色烦恼而痛苦,”您在上面都熟,您看看能不能……“
他看向楚远山,言外之意已不言自明。楚远山略略皱眉,神色已是严肃了几分,”兰珠她在这方面做得很好,下一界连任大概也是非她莫属。长泽,你应该在政绩上下功夫,多想想怎么样将自己的政绩搞上去呀!“
楚远山站了起来,对着身旁的警卫员道:”送伊副市。“
”是,首长。“
警卫员忙道。
看着楚远山上楼去的宽厚身形,伊长泽心底有了几分的晦气,不得不站了起来,将那副画轴收进了盒子,起身在警卫员的送护下,离去。
”乔乔?乔乔?“楚远山伸手叩女儿的房门,声音宽厚宏亮。
楚乔半响才将房门打开,头发披散,眼圈很黑。
”爸爸。“
”嗯,昨晚又过十二点了吧?“楚远山沉凛了眉目问。楚乔垂眸,楚远山伸手抚上女儿的肩头,”瞧你瘦得,就为了个男人值得吗?堂堂的大军区上将之女,什么样的男人找不到,为什么要偏偏吊在那徐的小子身上!“
”爸爸。“楚乔咬了咬唇,声音有了几丝哽咽,”爸爸,爱一个人不是说可以忘掉就忘掉的,爸爸对妈妈,不是也一样吗?“
楚乔山看着女儿,浓眉重目深了几分。
徐长风这一天都呆在家里,白惠有些无所适从的感觉。他的工作那么忙,为什么要留在家里一天呢?白惠琢磨着,抱着她的小风,坐在沙发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按着摇控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