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妃一个年限至极的人,眼下将死,又是除夕前时,她更希望有儿在身边时时刻刻照顾着,也应是儿在身边照顾,近几天来却常听闻儿赶着除夕隆月与盟友相约之讯,到了昨一整天索性连夜都不归,难道连儿这样孝顺的凛性,也难维持在病塌前照顾吗?常言道“久病无孝子”看来是真的。
姬妃面色苍白,精神不振,听闻屋外积雪优美,夺去冬日里桃花墨艳,也挣扭着想要起床,幸得有清清露露陪伴在身边,不然连喝口水都成问题,还能看雪?
清清露露照顾姬妃无微不至,一丝不苟,先给大靠椅上垫着云纹厚棕绒毯,再配合露露将她半搀扶半抬的挪到大靠椅上,盖上厚厚的樱草色提花绡被子,将手抱炉包一层棉布放在她手里,方才轻言细语道:“娘娘……奴婢这就抬您去看雪花了。”
姬妃感怀倍至,似哭似笑,原本看雪的迫切抛后一分,吃力的回道:“属下有那么多奴才,你们可以差遣下人帮着照顾,怎么就你们两个在本宫身边呢?”
清清露露相视一笑,露露娇俏道:“娘娘待奴婢如自家亲人,这份情义不可小觑,若奴婢两个不亲自照顾,怎么安心呢。”
“呵呵”姬妃病态残颜绽开一梅,“有你们两个本宫就放心多了。
只是,你们有没有大郡王昨天的消息?”
清清露露惭愧,清清摇摇头道:“郡王爷一向来无影去无踪的,这会儿奴婢两个可真摸不着去向了。或许不久除夕前,郡王爷是要与几位兄弟好好聚一聚,待到除夕前一天就会赶回来的。郡王爷身手卓荦,不会有人为难到郡王爷的。”
姬妃不以为然,明明五郡王憬天阴险狡诈。说不准他就会挑准这时辰对付闾丘五越,如若出门在外被他暗中步置的人手暗算也说不定。姬妃是看着五郡王从兄弟几次陷井中安然无恙达到回府的,相比之下,五越脑精粗直,不善随机应变,这点不足于憬天。姬妃叹气,祈福上苍,只能祝愿他平安无事了。
远在天方的乱葬岗上,几个人抬着的一尸体,准备往一堆里堆去。突然尸体手指动了一动。
“这几天就麻烦你们俩多盯紧大郡王的事,一得到消息,马上向本宫报告。咳咳咳咳……”姬妃身体欠佳。不由的重重咳嗽,谁料捂着嘴的手掌鲜是血液。
“啊?”清清露露惶了眼。
“呃。”姬妃正靠在椅上的脑袋此时倾斜到椅边上去。病是突然发作了,姬妃手中的抱炉一下子滚落在地上去,里面的炭散了出来。
“啊娘娘!”清清露露不由自主的去摇晃姬妃身体,发现没有反应。“啊!太医太医!”
别说看雪花,这会儿恐怕连命都保不住了。
姬妃危在旦夕,是为儿的幸福煎熬至今,否则早已人去魂飞,此时此刻终于熬不住了,当王爷赶来。姬妃眼神已经僵直,嘴里唯一吐出的几个字是:“替……替我照顾好……五……越……”
王爷一个劲抽泣起来:“我一定我一定会的。红燕,燕燕。我舍不得你呀。”
姬妃撑起最后一口气移到王爷手中,嘴角一扬,便再没有反应,能分享到王爷的半辈子幸福实属不易,他虽然没有做到当初“唯一”二字承诺。终究他是真真切切爱着她的。王爷只在半辈子,她其实已经过足了一生。
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人死如若灯枯灭,强留已然影全无。王爷抱着姬妃的手哭了个肝肠寸断。
所有赶来看望的人哀默下来。
五郡王沉静的面对这一切,只当旁观,跟自己无关。
四郡主童颜见他立在一旁,忍不住来到身边,“你不是和父王最要好的吗?见着父王如此伤怀,也不去安慰安慰。”
五郡王目不斜视,左手婉在身后,右手巧妙的抚起耳须,微眯着眼蔑笑道:“姐姐可知道,‘释放其怀’一理,安慰当在空虚之时,适得填补心怀,如若此时去,可不是让父王‘有苦不得宣泄’憋屈吗,难怪父王不像小时候贴切姐姐,实在太不懂人心了,何况是父母心,姐姐空有一颗孝心呢。”
哼。“五弟也未必尽的多大孝心,财物不是买得孝心的根源,父王不过宠你一时罢了。”四郡主不服输道。“姐姐与哥哥们又不是小时候一代顽童,为何要竭力讨宠,咱们不与‘顽童’争。”
四郡主一脸鄙夷,五郡王仍一副笑貌,不满她前一句话,而直以后句话挑衅道:“此意谁是顽童?莫非姐姐……是在笑父王老不省事,才会与顽童要近么?”
四郡主蓦地脸色大变,臭小子这样说,是想要到父王面前胡乱瞎掰吧,哼,就知道拿父王做威胁,有什么了不起。“你扭曲话题。算了不跟你说了。”
长房夫人身边的庞天女窥着较近对面的五郡王微笑,真是个俊俏奇趣的公子,有一天我会让你爱上我的。
姬妃病逝,一个王府的人全都围之团团转,该去的人没去,不该去的全去了,姬妃希望儿子围绕在自己身边直到病逝,希望乐风铃同儿子双双照顾自己,偏偏乐风铃连影子都未出现。办好丧礼之后,五郡王回到自己府上,乐风铃正对着天空祈祷,祝愿姬妃娘娘下辈子幸福长久,有心人奉上。
姬妃之事发生太突然,乐风铃却精神不振,本想要同五郡王一块去探望,五郡王说她不方便去,然执意阻拦了下来。
“你在干什么?”五郡王感到好奇。
“在替姬妃祈福。这辈子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