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潇立在武德皇帝身后,双手不知道该如何摆放,宝座上那个女子正坐起来,缓步走向自己。
“快见过皇后。”武德皇帝反手拽着萧潇站到前面,低声催促她给皇后行礼。通过昨晚的彻夜长谈,他明白了妻子慕容烟的心意,也许惜月之死给她带来了痛楚,如果用一个丫头能抚平这一份伤痛,倒颇为值得。
毕竟,皇后很少开口跟自己要过什么东西;而惜月死后,他总觉得有所亏欠。
“参见皇后娘娘,愿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萧潇声音打颤,皇帝她可以不怕,但帝王家的女人才是最厉害的角色:威武皇后坐镇中宫二十余载,虽然后宫生杀大权仍旧在太后手里握着,她却威仪丝毫不减,料理宫中用度,主管各项开支。
虎父无犬子,同样的,虎子亦无犬父,夏侯天桓那个啰里八嗦、精于算计的男人,背后铁定有个十分了得的娘啊!
萧潇没等来皇后的“平身”恩准,头老老实实低着,向武德皇帝身后挪了一小步,仿佛贴近他可以找到一点庇护。
“皇上,就让她留在凤仪宫吧。”皇后字正腔圆道。
萧潇惊讶不已,壮着胆子拉了拉武德皇帝的衣摆,细声细气问道:“闵妃娘娘不是说让我跟着您么?”怎么转眼就被卖进皇后的凤仪宫了?
萧潇百思不得其解,她怕皇后,尽管和夏侯天桓、夏侯天明很熟络,但她23岁的心智目前还不敢和宫斗成精的皇后相处啊!
武德皇帝只当自己没听见,转而言他,笑道:“皇后日日念叨的人,朕替你找来了!”摆明了一副把萧潇带到之后就事不关己的样子。
“无妨,本宫会亲自调教好你。日后让你与老六完婚。”皇后抬起一只手臂,手掌充满怜爱地抚摸着萧潇的圆脸,啧啧道,“虽然容貌不出挑,但天明中意,本宫不会为难。”
这下萧潇彻底懵了,她隐隐约约感觉到自己被卖了,而且还是卖进皇宫,给人家当了童养媳。她不同意,但要拐弯抹角地反抗。旋目思索了许久,就在皇帝准备离开的时候,萧潇疑惑道:“那个。六殿下是不是开玩笑的啊?”
武德皇帝募地停住身型,转过头来,同样问皇后:“对了,既然是老六中意的,朕怎么没见他着急。苏玉海。”
那苏玉海手上拎着个包袱,正是萧潇落在荣华宫的物件,他火急火燎地赶回皇帝御书房,结果被告知来了凤仪宫,于是马不停蹄地又追了过来,这会儿刚喘口气呢。就听见皇帝传召。
“奴……奴才在!”苏玉海气喘吁吁道。
武德皇帝扫了迟迟才答话的苏玉海,闷闷道:“这两日,六皇子府里可有消息?”
苏玉海咽了咽差点冒烟的喉头。缓过劲来,哑声道:“没有啊。”
武德皇帝似乎不放心,差苏玉海出宫探望,临走时又嘱咐他去御药房取人参等补品给自幼便照顾夏侯天明左右的乳母林氏,皇后吩咐司仪局送来新式绫罗绸缎。一并让苏玉海带出宫。
“见了六殿下的乳母,替本宫带句好。”威武皇后摆了摆手。苏玉海立即会意地猫低了腰,退出凤仪宫,急匆匆地出了北殿,向皇城北门之外的十八都方向走去……
苏玉海离开后,萧潇危机感略有减弱,她松了一口气,耷拉下肩膀。岂料这个细小的动作引起了皇后的注意,她笑道:“你很怕苏公公么?”
萧潇忙摆手否认:“不不不……只是有点累。”其实是饿肚子。
武德皇帝站得离萧潇最近,对于她肚子里发出的一阵阵怪音是感觉十分滑稽,他忍笑道:“来了这么久,怎么不传点心。”
堵门外听声儿的王达立即张罗小太监去凤仪宫小厨房准备了慢慢一笼子各色瓜果糕点,得了皇后允准,送入店内,在御案上一一布置好碗碟,沏了两杯酥油奶茶,恭恭敬敬地送到皇后和皇帝手上。
见王达没有给自己茶喝的意思,萧潇伸出手打算自己拎茶壶牛饮,被王达用食指不动声色地推开胖手掌。
“我听天明说,你会背许多诗词,可有此事?”皇后与皇帝对饮了一口,转过头来注视着萧潇。尽管萧潇和夏侯天明相互看上眼的消息是假的,她还是有意让皇帝相信,自己这样做的动机是出于对小儿子婚事的考虑。
萧潇有意无意地向武德皇帝望了一眼,仿佛看着他就能找到答案,她干巴巴道:“还行吧,只会背几首简单的诗词,都是在家那边跟哥哥姐姐们学的。后来被卖到……”
“好了,本宫知道了。”皇后及时出声,打断了萧潇的下文。
对于武德皇帝来说,萧潇出身青楼这件事情,他根本毫不知情,如果萧潇大嘴泄露出去,就算皇后坚持要培养萧潇做未来儿媳妇,皇帝也是不肯的。
武德皇帝只听到一半,追问道:“卖到哪里?”
“通州。”萧潇脱口而出。
“还是臣妾来说吧,这孩子是从南方一户官家里选进宫做小宫女的。”皇后信口就编,说的还有板有眼,“萧潇早年家中遭遇旱灾,闹饥荒,父母无奈就将她卖给了管家。”
萧潇嘴巴几乎张成了“o”型,立即想到了同样信口胡诌的夏侯天桓以及夏侯天明,这娘儿仨撒谎吹牛真不打草稿啊!一说一个顺溜。
“你说是不是。”皇后递来一个冷冷的眼神。
萧潇愣愣地应道:“娘娘看来都查过奴婢的底细了。爹娘虽卖了我换银子,不过我不怨她们。”
一个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