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内自是一早步入夏季,可是在寂寥荒芜的关外,也就是初春时节,尤其是在夜间,还要穿的厚实一些了方能出行。
不过关外的月,倒是格外的明亮。没有了那些烦人的牵绊,也就亮的肆无忌惮起来。
在这样的月色下,两名做士兵打扮的人各自提着两个木桶在河边打了水后便往回走,行至军营也并无人阻拦。直到一处格外高大的帐篷前才止住了脚步。
而在那里,已经有一名赤着上身的中年男子等着。
“将军。”打水的其中一名士兵上前拱手请示道,一脸正色。
“嗯。”也没有多说什么,中年男子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
那士兵退回去,和另一名士兵一起,将刚打回来冰冷的有些刺骨的水就轮流向着男子身上浇去。而那中年男子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将军,京里有信,说是宫里的消息。”一阵马蹄声响过,有信兵急急跑来,跪地说道。
“哦?快交与我看看。”声音有些迫不及待的样子。
这名中年男子,就是欧阳成宇,凌妃的哥哥。
常年在外征战,欧阳成宇也练就出了一身铮铮铁骨来,这种常人所不能忍受的沐浴方式,他确实无论三伏天还是三九天,从来不曾断过。
“嗯。”料想也没有什么大事,欧阳成宇接过士兵递过来的披风披在身上,踱进营帐里换下了湿了的衣裤,才淡声说道:“进来。”
等看过信笺以后,欧阳成宇再也沉静不下去,猛地起身命人拿来纸笔修书一份,交代着道:“以最快的速度送至太子手里,记着。务必要及时。”
信兵应着退下以后,欧阳成宇才又坐了下去,深深地拧着眉头。半晌,他幽幽的叹息道:“此事太过蹊跷!”
欧阳小凌,自己的亲妹妹。一早便劝过她不要陷进那皇宫里去,明白在那样的环境下,单纯的她必定吃亏。
然而妹妹偏要趟这趟浑水,只是见过武德皇帝一面的欧阳小凌终究不听他这个做哥哥的劝告,执意入宫去了。出乎他意料的是,妹妹不仅站稳了脚跟。还在后宫里争出了一席之地来。
“诶——!”他忍不住长叹一声。
除了欧阳家的势力,欧阳成宇知道,她定是动用了什么心思。一些特殊的手段自是必不可少的。在叹息着失去了一个纯真的妹妹的时候,他也选择了沉默,默默地支持。只是如今东窗事发,他这个做哥哥的,绝不可能袖手旁观。
只希望。还来得及。
大军另一处,军帐内。
“来人,八百里快马加鞭,火速送往皇宫!”夏侯天桓将信郑重地交予一个心腹,反复叮嘱要以最快的速度赶回曦皇城。
“得令!”那人匆匆离去,到马圈牵来一匹良驹。策马飞驰而去。
“母后,你一定能主持大局的!”他坚定道,似在宽慰自己。
收到夏侯天明关于惜月公主死因真相的信件的时候。夏侯天恒就知道,欧阳成宇是必定坐不住的。后来查获得知欧阳家送信的人被人在路上截获,也是没有理会。明白那是后妃们的手段,不过也算是间接地解了自己的难题。
只是这一次,与欧阳成宇的信件一起到达的。还有皇后的亲笔信。
皇帝病重,他这个太子务必要在最短的时间内赶回去才能镇住大局。否则那些怀有异心的人,还不知道要闹出怎样的动静来。
夏侯天桓暗想:就算自己想要不理会欧阳成宇,但是这朝,是得回去。再说战事已经结束,欧阳成宇将那些来犯的蛮夷打的落花流水,只赶到了千里地之外,在短时间内,他们是不会再有什么大的作为。
那便,回去吧。
浩浩荡荡,历时数月,才回到皇宫。
“你父皇有本宫陪着,前朝的事情就全交给你了,若有难以决断的国务,便请教左右丞相。”皇后的叮嘱,无疑意味着要让夏侯天桓监国,暂时打理朝政。
除了批阅着因为武德皇帝病重而不能理会的奏章,在担心父皇的病情之余,浮现在夏侯天恒脑海里最多的,便是一张肥嘟嘟的脸。
“去找六殿下来!”夏侯天桓想到了六弟,觉得他应该知道那个胖丫头的事情。
“奴才这就去!”侍立在旁的公公应声移步。
“慢着!”夏侯天桓喝止道,他旋目一想,想起母亲不允许夏侯天明插手朝政以及后宫琐事,觉得贸然叫六弟进宫会让母亲担心,遂改口道,“算了,让十殿下过来见我!”
“奴才这就去!”那人一愣,不敢怠慢,急急转身退下。
不少的时日已经过去,也不知道,她是否已经长大?眉眼长开后,是否就好看了一些?每每想到这里,夏侯天桓就忍不住勾起唇角,过后却有为自己对一个胖丫头有莫名其妙的的牵挂而懊恼起来。
不知不觉,竟然分别了将近半年,这半年时间,宫里发生了什么?
“红尘多可笑,目空一切也好……”他忽然低低地哼了一声,这是萧潇那次在九曲长廊教黄莺唱的歌,虽不记得整首歌的词句,对这一段,他有别样的情怀。
身在帝王家,夏侯天桓有大多的束缚,背负着挑起江山的重任。如果能拜托这个身份,他也许能有另一种生活。
无关富贵。
然而,同行的欧阳成宇则是没有这样的心思。事实上,自从亡妻过世以后,他就现有什么别的心思。
凌妃失宠的消息,早早传到了边陲。眼下,他只担心着妹妹的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