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前十日发生的命案,后来十日就要平静很多,尽管秀女间的勾心斗角偶尔也会爆发到明面,但萧潇已经有能耐压制。
有的秀女野心十足而心智欠佳,设计不成反成仁,收拾包袱走人已是最好的下场;有的秀女斗不过别人,摔得狠了,被杖责被张嘴,身上有伤脸又肿,难免要在选秀考核中刷下;还有的就是赢家,姐姐妹妹地拉拢盟友,身边聚了几个或实力强或手段高的帮手,又或者带着几个弱势小姑娘,适当地推出去挡枪子儿。
“萧管事,并非我无事升妃,实在是遭奸人所害!”眼下又有无端生事的秀女来告状,称同屋的将不明粉末掺进了脂粉了,妄图毁她容貌。
凝着那人面上腹肿一片,萧潇麻木道:“落月,你怎么看?”
落月眉梢一动,缓步下去仔细打量着那名秀女的面颊,折了身边一支矮松枝,弹了几滴水到她脸上,冷声道:“若不想声张,便速速回去,莫要生事!”
秀女惊慌失措,顿时捂着脸旋身就走。萧潇板着脸,一字一句道:“我都不知道她们受委屈是真是假。”
她们不过是正直青春年华的少女,却早已学会了勾心斗角、推杯换盏,从小到大被家人或训导姑姑灌输执念,一心以打败别的女人为荣,守住丈夫的心,为孩子、为家族谋取利益。
很多时候,萧潇很想冲上去一人一耳光刮醒她们,这种设置了精密攻守程序的机器一样的人生究竟有什么意义?人活着就不能为了自己,为了自由?
可是转念一想,女孩子想要荣华富贵,想要得到帝王的宠爱,难道就不是为了自己吗?
李福受夏侯天桓叮嘱。在萧潇身上多留了一个心眼,但凡秀女中兴起幺蛾子,都会及时差人送信,加以提点,力保萧潇的差事不出大错。
“我们公公说,让姑娘再留心几日,过了殿选,就可以安心了。”小太监细声细气道。
浑身发软的萧潇懒洋洋地应了一声:“替我谢谢李公公。”随后叫落月打赏了些碎银子,继续熬着……
终于,选秀走到尾声。遭人暗算也好,考核被刷也好,萧潇手上的秀女名单都无可辩驳地只剩下十二人。其实各宫殿、院落、阁楼加起来足足二十多处。安置这批幸运的秀女绰绰有余。相貌出众,但这些女人品性够不够资格另当别论。
同样是为了自己,只是目标不同,萧潇没有资格去质疑别人的人生。
当这个选秀的管事,虽然不会惹火上身。还有收不完的礼,但是每每隔岸观火地看着女孩们青涩地用着阴谋阳谋,萧潇心中都是一片悲凉,想起自己单纯的二八年华,十六岁的小姑娘衣食无忧,呆在象牙塔里像公主一样。
“接下来。将名单呈给李公公,我们便可以舒心玩上几天了!”落月如释重负地放下训育手册。
“新主子估计会恨死我们……”萧潇不免地忧从中来。前些日子,她是铁面无私的判官。把秀女们送到皇帝枕边了,她这个管事就成了摆设,毫无威风可言。万一这里头出了贵人,随便一句话,安插个小罪名。就能把自己整死了……
水木在窗前望着外头收拾行囊准被去往各处当差的落选秀女,眉心紧蹙道:“我们该早作打算。小环手上抓着几个秀女的把柄,谅这几位还不敢轻举妄动。”
“其实她们真要动心思,我们也没办法,只盼你们手脚利索些,我吃亏的时候即使拉一把……”萧潇笑得复杂。皇宫是个大染缸,除了死守本心,她懂的宫斗戏码又比几个后宫人少了?现在勉强还能抵挡住外界诱惑,没有跌进洪流之中。
天知道选秀考核有多浪废资源,原本自全国各地海选而来的秀女就是百里挑一,显赫的家世造就出的大家闺秀叫人鸡蛋里挑骨头都难。更何况,这些留选至今的秀女从小被寄予厚望,培养长大为的就是入宫,也许争不过那一国之母的位置,但是成为一宫之主的妃子总不会那么遥不可及。
“你无需担心这个。”水木递来一个坚定的眼神。
萧潇叹气,感慨万分道:“就剩十二个啦,接下来选不选都一样,单看夏侯天桓要几个而已。”
听到这话的落月忍不住瞪了她一眼,吓唬道:“又喊陛下名讳,仔细你的脑袋!”
水木和小环在一旁笑得有些幸灾乐祸。
亏得萧潇活泼开朗,也不在意,振振有词道:“嗨,别说他,我正头疼这些秀女呢,剩下来的没一个好茬,一出手就腥风血雨啊……”
落月“噗嗤”一声笑了,遥臂一指:“就你想得多,秀女都厉害着呢,我们招惹不起,朝堂上当爹的当舅舅的都厉害过人,不然哪能留到现在?”
闻言,萧潇神情一暗,叹息道:“也是,招惹不起……”
这些个秀女跟太子府的宫飞燕比起来只强不差,靠山坚实不说,想必也是夏侯天桓用以制衡朝堂势力的手段,留谁不留谁,其实都有谱,就说那件封锁了消息的命案……
萧潇咬唇不语,如果不是留到现在的秀女里有她一个,如果不是恰恰有一次逼得她出手,萧潇哪里猜得到,那个和被杀秀女同住一屋的美人胚子才是真正的凶手!
好一招贼喊捉贼!
那日声泪俱下的秀女演得逼真,连萧潇都被匡了去!也是到得现在,萧潇才知道那个秀女早已跟人结了盟,将指证凶手的毒药栽赃给了和盟友的同住的秀女,这样一来,离案子关系最近的两人反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