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萧潇伸手要茶喝的时候,一向端着架子高高在上的主事已经弓着腰端了一杯上好的参茶呈到了萧潇面前,垂眉敛目笑道:“姑奶奶请——!”
麦狗傻了傻眼,忙朝他拜了一拜,恭恭敬敬道:“见过主事!”
显然,主事没瞧出麦狗和萧潇是熟人,脸色一变,立马低蔑道:“这里没你的事儿,已经擦过了,出去。”语气冷冷冰冰,哪里还有刚才对萧潇说话是那样低声下气的样子
萧潇把茶接到手里,那样小小精致的茶碗显然是主事特地为她一人准备的,她胖嘟嘟的手恰好可以握住。她抿了一口,叫住乖乖往外退着的麦狗,大声道:“让他留下,你出去。”
主事没听清,萧潇的胖手指已经指向自己,又往外头一扬,居然是让他出去。
“你……那,那你留下。”主事亦是无可奈何地抖了抖袖子,忙向后退,等退到门坎的时候才转身出去。
“这是怎么回事儿?”麦狗快要发疯了,他怎么知道萧潇在奉圣茶馆的主事面前这么嚣张,说让谁走就让谁走?
萧潇玩着手上的茶盏,笑盈盈地说:“你猜?”又是这种气死人的提问。
而麦狗似乎已经习惯跟这个胖丫头玩猜谜游戏,不过这次猜测毫无根据,只能瞎猜,他凝神皱了皱眉,不确定道:“这里的掌柜欠了你们卧月楼银子吗?”
“差不多。”萧潇把脚晃得更高,她回头的时候发觉主事在外边是不是地往里伸脖子,就怒得瞪了他一眼,“看什么看,关门!”
麦狗初来乍到,可不想让主事惦记,赶紧求着萧潇说话小声些。安抚了暴躁的萧潇,他又要跟外头的主事进行远距离眼神交流,希望可以稍微弥补一下自己的过错。
其实他没错,错的是从天而降的胖萧潇。
“你怎么出来的,今天又不是什么喜庆的日子,居然能走出卧月楼?”麦狗依旧纳闷。
“翻墙!”萧潇另一只手挠了一下脑袋。
二楼两个偷听的家伙同时怔住,其中一个当场捧出一口茶,忙站起扯过一方手帕——不是为自己的衣服擦拭,反而是给坐在对面的那个人仔细擦着水渍。
“微臣该死,微臣该死!”温良手忙脚乱,一方帕子在夏侯天桓身上抹来抹去。天知道,往太子身上吐茶是多大的罪,就是挚友,那也得提心吊胆的。何况,夏侯脸上的表情可是十分不妙的。
“就是她。”夏侯眸华一变,相当头痛地闭上了眼。心中暗道:这么快就找上门来,果真是为了银子很拼命啊……
温良见夏侯不怪,悻悻地坐回位置。
昨天,麦狗走后,夏侯就已经跟他说过盘龙玉坠的事情,特地嘱咐过,假如有人拿着玉坠来奉圣茶馆找温良,无论对方开出什么价码,温良都必须应承下来,一概支出等夏侯拿到盘龙玉坠时结清。
没想到,夏侯这里刚叮嘱改过温良,萧潇后脚就迈进了茶馆,一大早就跳进了茶馆的大门,手里高举着那块被狗舔过的玉坠,嚷嚷着要找一个姓温的伙计。
主事原本说没有姓温的伙计,萧潇以为夏侯拿了假玉愚弄自己,一气之下就把玉坠举上头顶,作势要砸。温良昨天才从夏侯天桓嘴里知道盘龙玉坠的事情,正打算今早跟主事说。他从三楼“潇湘居”往一楼走,打算告诉主事让他留心这件事情,他人才刚到二楼,便听到一个小丫头扬言要砸东西的声音,慌得是连滚带爬地下了楼,赶在萧潇扔东西前把她胖胖的手抓住。
再后来,萧潇就拉着温良到一个角落讨价还价去了,她狮子大开口要三千两,温良觉得夏侯太子恰好还未离开,就随便搪塞了一个借口,让她在楼下等着,说上楼跟人仔细商量商量。
于是,爱爱胖胖的萧潇坐在了高高的太师椅上,从麦狗那样的角度、那样的身高,才会出现看不见人的局面。现在温良找夏侯说起了萧潇拿玉上门的事情,自己不好拿注意,就问三千两到底给不给。
“三千两而已……”夏侯一手落在实木雕花桌上,微微握成拳的手在上面扣出声响,一下,两下,三下……心里活动极为复杂,他又觉得低估了那个胖丫头,怎么都想不到萧潇一开口便要三千两。
温良察言观色,岂会不懂夏侯的心思,不过毕竟银子不用他自己掏,倒是很放心地又问一句:“太子,微臣这就去把玉拿来?”然而稳稳坐着,没有起身下楼的意思。
“三千两,能在卧月楼买多少丫头?”夏侯记得萧潇说还要替其他人赎身,他就从来不懂得这些的,便问温良。
温良想了想,笑道:“青楼那边的规矩,我不懂。太子要问那里的姑娘赎身需要多少银子,臣说不上来;但要说丫头,臣琢磨着,顶多五十两就能买个聪明伶俐的可人儿了。”他这奉圣茶馆只请了三个女子,都是清白人家,在这里哼唱小曲、吹弹演奏,算得上多才多艺,这样的妙人也不过五十两。
夏侯闻言,了然地笑了一句:“三千两?!这丫头不是要替别人赎身,而是给自己买丫头吧……”一心想要早点拿回盘龙玉坠,他抬了抬手,让温良去办事。
温良衔命离去,先是去柜上支了十两碎银子,又点出三千两银票,仔细地包好。一切准备就绪,他如释重负地跨进了一楼内厅。
“温大人早——!”麦狗收起抹布,笔直地立在那里。面前这个男人收留了自己,他必须表现出努力和尊重。
温良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