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天桓坐在龙椅上,连继续批阅奏折的力气都没有了。李福看着这样的夏侯天桓,也着实是心疼,他是夏侯天桓身边的老人了,也看着夏侯天桓在个个不同类型不同性格的女人之中周旋,可是,他也是头一次见到夏侯天桓这样对一个人用心,用情至深到自己都没有发觉,等他发觉的时候,又已经晚了。
“李福,你是不是也觉得这件事情上,是朕做错了?”夏侯天桓的左手无意识地拍打着龙椅的扶手,现在他整个人看上去非常的颓然。
李福欠了欠身,并没有立马回答夏侯天桓这个问题,反倒是问他:“皇上做出这个决定之后,后悔了吗?”
夏侯天桓苦笑了一声说道:“后悔?朕做过这么多件后悔的事情了,差这一件也不差。”
李福了然地点了点头,他说道:“皇上既然后悔了,自然也有后悔了的做法,如果萧妃娘娘去而复返,皇上回想当初您自己所说的那样,真的就这样放她自由吗?您忍心看着她跟着那个琴师一块儿过着吃了这顿没有下顿的日子吗?”
夏侯天桓还真的没有李福想得那么远,他只是觉得自己对萧潇这么好,几乎可以说是百依百顺,但是萧潇这样二话不说地就走了,巴不得离他远远的行为,让夏侯天桓的心里有了一个解不开的疙瘩。
见夏侯天桓不说话,李福也安静了下来,这个时候最重要的事情是,夏侯天桓能够自己想通。感情这种事情是强求不来的,还是得靠着自己去领悟。
“我希望萧潇过的好,她跟那个什么都没有的琴师在一起,是断然不可能继续过像现在这样锦衣玉食的生活。”夏侯天桓说。“我没有办法想象,有一天萧潇得依靠自己给人缝补衣裳或者洗衣裳才能养活家里的人是个什么样的情况。”
李福见夏侯天桓把一些想这么糟糕,也难免觉得有些心情低落,但是现在夏侯天桓身边没有人,也只能使自己出面来安慰了。
李福说:“皇上,凡事得往好的一方面看,如果皇上不愿意让萧妃娘娘离开,那么就等着萧妃娘娘回来了,不让她离开就是了,虽然萧妃娘娘可能会因此而埋怨你记恨你。但是好歹,她这一辈子都是在皇上你身边的。”
李福把这段话说出来的时候,夏侯天桓下意识的已经想要拒绝了。他实在是不希望哪一天萧潇站在自己的身边的时候,用那种怨毒的眼神看着自己,每次想见的时候,都是在讨伐自己不遵守承诺。
见夏侯天桓不说话,李福就知道。其实夏侯天桓心里边还是希望着萧潇念着他的一些好的,所以李福又说道:“如果皇上觉得这样的方法并不尽如人意,为什么就不干脆松了手让萧妃娘娘出去闯荡纪几年,暗中派人观察着。要是萧妃娘娘和那个琴师生活过得并不幸福,这个时候皇上您在出现在萧妃娘娘的面前,朝着萧妃娘娘伸出援助之手。这个时候,萧妃娘娘只会感激您而不会怨恨您了。”
李福说的这个方法真的在那么一瞬间,让夏侯天桓觉得心动了。但是转念一想,他又觉得这个方法很是有些不靠谱。
夏侯天桓问道:“但是,如果萧潇和那个琴师过的很快乐很美满呢?即使他们的日子过得很贫穷,但是他们两个人依旧乐在其中呢?如果真的是这种情况我派出去的人完全就没有用武之地了,不是吗?”
李福看了看夏侯天桓。问道:“皇上是希望萧妃娘娘能够过得快乐,还是仅满足一己私欲。让萧妃娘娘永远在您的身边?”
这个问题如同当头棒喝,让夏侯天桓半晌回不过神来,李福知道夏侯天桓这是关心则乱,不管怎么说,这件事情究竟该怎么办还是得看夏侯天桓自己,身边的人无论看得多么透彻,也是无济于事的。
夏侯天桓沉默了半晌说:“你说得没错,这件事情真的得好好考虑考虑,在萧潇回来之前,我得做出决定,究竟是违背她的意愿强行留下她,还是尊重她意愿就这么放她离开。”
说完这句话之后,夏侯天桓就像是完全没有发生过这事情一样,默默地继续低下头去批阅奏折,但是李福很明显地感觉到了从夏侯天桓身上传出来的萧瑟之感。
有的时候,人站的太高,身边反而会没有人能够陪伴了。多得是想要阿谀奉承,想要借着和夏侯天桓走得近一些好方便自己在下边作威作福的,虽然也有那么一些关心着他的,但是目的多多少少都不是那么纯洁,这样一对比,萧潇在夏侯天桓眼里,就变得特别起来。
别人眼里的夏侯天桓是堂堂天子,不怒自威,而萧潇眼里的不怒自威的堂堂天子只是夏侯天桓。
夏侯天桓因为这件事情,一天的心情都不是怎么好,天黑了之后,夏侯天桓屏退了身边的那些宫女太监,让李福陪着他到潇湘苑去坐坐。
萧潇离开之后的这段时间,夏侯天桓经常没有事情就过去坐坐,有的时候什么话也不说,只是安安静静地喝茶,有的时候会和落月有一搭没有一搭的聊天,聊天的内容总是离不开萧潇,说萧潇原来在太子府里边儿干出的那些让人啼笑皆非的傻事,也聊进宫之后萧潇的转变。
今天夏侯天桓再一次进到潇湘苑的时候,心情很是复杂,他不知道该怎么用语言描述自己心里的那种滋味,只是觉得好像这一次,自己真的就应该放萧潇走一样。
门前的太监进来传报,说是皇上来了,落月是潇湘苑的领头宫女,自然是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