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雅含泪向徐氏提起那次梅林之辱,徐氏听了惊惧万分,尤其当清雅提到说,那次黎广修明明就在附近的亭子里喝酒,却对她的呼救充耳不闻,听得徐氏不寒而栗!犹记得那一次清雅回府后高烧不退,黎广修只对她说是受了风寒,就连初雪的遭遇,黎广修也只是轻描淡写说是走丢了,徐氏后来还派人去京郊找过,竟找不到任何讯息,她还纳闷了好一阵,这初雪难道是钻到地缝里去了?
徐氏万万想不到,黎广修竟然狠心若此,眼睁睁看着清雅被太子云霁如此羞辱,竟然充耳不闻,还不如一个丫头仁义!
且说徐氏故意将绿茵怀孕的消息,悄然散播了出去,终于传到了王姨娘的耳朵里时,趁着黎广修外出应酬的功夫,王姨娘果然带着黎清露来到太太徐氏暂住的院落。
王姨娘比太太徐氏年轻几岁,人又有生的袅娜多姿,且平日里也颇会打扮,不像太太徐氏终日只喜欢穿素色衣服,戴银器首饰。故这几年,王姨娘几乎是占尽了黎广修的宠爱,可是自从她小产以来,黎广修便渐渐的也对她不冷不热起来。这几个月,若不是要用银钱,需要她的娘家帮着打点,黎广修几乎不会来明露轩过夜。这次猛然听说绿茵怀孕了,王姨娘便再也坐不住了。
彼时,徐氏正靠在榻上出神,愁肠百结。王姨娘进门后先戴着黎清露给徐氏见了礼,又让清露打开随身带的盒子,徐氏见里面是一对赤红的珊瑚珠钗,黎清露双手捧了递给徐氏道:“太太瞧瞧,这是我外祖从南洋捎回来的,我想着这颜色正好配雅儿姐姐,便拿了过来。”
徐氏命丫头收了,皮笑肉不笑道:“露儿越发董事了,如今也知道给你姐姐送东西了,我还记得小时候,你倒是常常惦记你姐姐的东西,老爷赏她的珠钗,大半都被你夺了。”
王姨娘尴尬笑道:“小孩子不懂事,太太别放在心上。只是如今,府里眼看又要添丁进口了,唉,咱们之间还有什么可计较的,还是对付那个狐狸精要紧!”
徐氏不说话,只盯着王姨娘出神,王姨娘不知徐氏何意,不免又笑着试探道:“不过话又说回来,不管那狐狸精怎么闹腾,也越不过您去,就算她生个儿子,又能如何,顶多抬她做个平妻而已!”
徐氏知道王姨娘是在挑唆她,只勉强笑了笑,却忽然道:“如意,老爷这几日可曾到你房里过夜?”
王姨娘面色一沉,终是叹道:“这个月,也就一两日吧邪眸天下。自从有了那个狐狸精……唉!”
徐氏眸中精光一闪:“如意,你想不想再怀一胎?”
王姨娘戒备的看着徐氏:“太太,您这是何意?”
徐氏望着王姨娘戒备的神情,忽然却又笑开了,轻描淡写道:“没什么,随便问问而已。我劝你也看开些吧,人家都怀孕了,咱们还能怎么办?”
王姨娘撇了撇嘴,鄙夷道:“我就没太太这么好的性子,她也不瞧瞧自己是什么身份,吕翠春也就罢了,那好歹也算是个清白人家的闺女,可她算什么,一个粉头!千人骑万人跨的,也竟敢来跟我平起平坐!岂有此理!”
徐氏垂眸笑道:“话是这么说,可是老爷偏就喜欢她,我也管不了。唉,不过还好,我还有雅儿,将来我就随了她走,这家里就留给你们折腾去吧。”说着又着意瞟了一眼黎清露,笑道:“不过,你就不一样了,露儿的将来还得指着你呢。”
王姨娘急道:“太太,您可不能不管啊,老爷是糊涂了,才非要娶个窑姐儿进门,但您可不能糊涂啊!若是真让她进了门,咱们家岂不被人笑话死了,若是老太太还在世,断不会让老爷这么做的!”
徐氏思忖着,定定看着王姨娘,故意为难道:“我便是不让她进门,也总得有个理由啊!她现在又坏了身孕,又得老爷的宠,若是没什么大的错处,唉,你让我怎么好跟老爷张这个口呢?”
王姨娘冷笑一声,恨声道:“是个人,总会有犯错的时候,太太放心,这理由嘛,就包在我王如意身上了!”
王姨娘和黎清露走后,徐嬷嬷一边给徐氏捶腿,一边道:“太太可放宽心了吧,有王姨娘在,那个狐狸精轻易也得不着好!”
徐氏怔怔望着窗外的光影出神:“唉,这才哪儿到哪儿?且不说王姨娘能不能斗得过那个小贱人,便是斗得过,撵走了,哼,这次走了个绿茵,以后也免不了再来个红茵黑茵!”
徐嬷嬷叹道:“唉,这男人哪个不是偷腥的猫儿一般,太太也别太在意,好歹还有大小姐不是?”
徐氏脸色微白,手竟微微颤抖起来:“雅儿……我可怜的女儿,我怎么能用她的幸福,来换我一世安稳!为今之计,只有再为他黎家生个男丁!到时候,看他黎广修还有什么理由在外拈花惹草,不管什么香的臭的都往家里带!”
徐嬷嬷惊异道:“太太,您的身子……还怎么生啊?当年,您即将临盆时,王如意大着肚子找上门来,害得您早产,险些要了您的命啊!直到如今,您的月信都还……”
徐氏冷笑道:“我是不能生,可是,有人能替我生!”
徐嬷嬷打了个寒噤:“您……您是说……”
徐氏闭目平息了好一会儿,才决然道:“去叫吕翠春来!”
威仪山巅,清惜一身素白衣裙,头上罩着白色帷帽,站在一棵苍郁的松柏之下极目远眺,但见层峦叠嶂虎踞龙盘,脚下是尚未消融的积雪,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