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白听了清惜话,冷声道:“你们二人不是我天一书院的学生么?既是我的学生,便要守我的规矩,出去吧!”
满堂的学生,有的窃窃私语,有的指指戳戳,清雅羞愤之极,站起身来踢到了旁边的凳子,却也只能出去领罚!
清惜心中却在担心另一件事,这才第一天上学就被先生罚站,若是此事传到黎广修耳朵里,责罚打骂她倒是不怕,怕只怕黎广修不让她再念书!可是她又不能明着告诉玄白,刚刚她以女孩子的名声相威胁也是迫不得已,岂料玄白竟真的没有将她们一视同仁,丝毫不因她们是女孩子便改了规矩。
细雨和微风见到主子受了呵斥,忙上前来安慰她们,玄白先生又喝道:“我天一书院,禁止带书童和丫头!否则,便不许入院门!”细雨和微风吓得脸都白了,忙退了出去,到院门外面远远的看着。
黎清雅却又习惯性的咬紧了唇瓣,眼中含了泪,强忍了半天,仍是落了下来。
却听一旁的夏逸冷声讥诮:“这都受不了?将来进宫了还怎么混?”
清雅此时已然恼怒之极:“谁要进宫了?我此生便是死了,也不会进宫的!”
云朗小声道:“喂,这有什么可藏着掖着的,我们都听说了,你父亲费尽心机请来玄白,便是为了将来送你进宫时多一重砝码,谁不知道太后老佛爷最是推崇玄白先生的才学!只可惜,玄白偏偏不愿做你们黎家的西席,你父亲只好把他请来书院了。如此说来,我们还都是沾了你的光呢!”
清雅气得脸色发白:“谁稀罕进宫?!那个太子......”
清惜忙拉了清雅的手道:“雅儿姐姐莫恼,天家之事岂是咱们可议论的!”
清雅感激的看了一眼清惜,嘟嘴道:“反正,无论如何,我是不会进宫的!”
夏逸仍是那般冷声道:“这种事,岂是你想怎样便可以怎样的!”
清雅咬紧唇瓣:“大不了,便是一死!”
几个人一时间都有些怔怔的,云朗和夏逸也都低了头不再说什么,清惜也莫名的难过起来。
玄白先生此时却悄然踱了过来,看大家都低眉敛目的样子,便满意的点头道:“都知道错了?”
几个人忙点头:“知道了!”
玄白用手点了云朗和夏逸的额头,笑说:“是你们两个臭小子的主意吧?这些千古绝对我幼时便都对过了,不过文字游戏耳,岂能用来试人之长短?”
又向清惜和清雅道:“这天一书院虽是你们的家学,可是有我玄白一日,你们便要和所有学子一样,守我的院规,我更不会因为你们是女子,便对你们网开一面,该学的该背的,你们一样都不能落下,记住了吗?”
清惜心下暗自有了思量,这玄白既然不会因为她们是女子就轻视了她们,倒是个可托付大事的,不由和清雅对视一眼,忙躬身道:“学生谨记先生教诲美男请自重!”
玄白看着这几个花季少年,眼神忽然迷蒙起来,叹道:“愿君莫惜金缕衣,愿君惜取少年时!这私塾的日子你们要懂得珍惜,否则,过去了就再也找不回了!”一直到多年以后,黎清惜回想起玄白先生的这番话时,才真正的明白这话里的意思,那样能每天数着私塾里的梧桐树叶,片片凋落而寂寞的日子,原来是一生中最美好的时光!
玄白先生并没有就这么便放过他们,他命清惜等人每人写二十篇院规,第二天一早便要交给他检查。
清惜和清雅愁容满面,二十篇,怕是要写一个通宵了!
夏逸却道:“黎清雅,今日算我夏逸小看了你!”
清雅自矜一笑,瞪大了眼睛道:“我怎么不懂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夏逸却抿唇一笑道:“是我误会你了!”这是清惜第一次看到夏逸的笑,就嘴角那么轻轻一抿,眼睛里的冷便化掉了。
清惜发愁说:“咱们这二十篇院规可怎么写?”
云朗却神秘一笑:“今天挨罚也算我们带累了你们,所以这院规......”
清惜心中一喜:“你帮我写?”
云朗皱眉道:“黎清惜你想什么呢,我自己都写不完呢!不过我有法子可以让咱们都少写一些!”
夏逸了然道:“还是老办法?”
...
“黎清惜,今天你在私塾都干了什么!”黎广修怒喝一声,清惜的心便沉到了谷底。
吕姨娘跪倒在地,脸上挂着泪说:“老爷别生气,惜儿年龄小,自是有些不懂事,可是她才上了一天学呀!”
黎清露撇了撇嘴,嗤笑道:“上了一天学就被先生赶出来了,黎清惜,你可真有本事啊!”
王姨娘却向黎广修道:“这丧门星自己被赶出来倒也罢了,还连累了雅儿,这事儿要是传了出去,只怕那件事会有变!”
黎广修面色一沉,猛然摔了手里的茶杯,向黎清惜道:“滚,明天起不许出门!”那溅起的细瓷片划过清惜嫩生生的面颊,一缕殷红的血痕立时绽开在莹白的肌肤上,触目惊心。
吕姨娘上前抱住黎清惜,心疼的用手绢擦拭她脸上的血痕,向黎广修哭喊道:“老爷,饶了惜儿这一次吧,惜儿一定会改正的,求您让惜儿去念书!”
黎清惜躬身叩拜倒:“父亲说的是,惜儿这就回惜君阁自省!只是,惜儿今日毕竟是拜了玄白先生的,明日可否容惜儿再去一趟私塾,向先生叩别!”
黎广修冷哼一声:“不必多此一举,玄白先生岂会在乎你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