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办事效率极高,不过一天的功夫就有了消息,信已送到林姑娘指定的雪雁丫头手中,也拿到了回执,黛玉的一张手稿为凭,黛玉放下心来,外祖母知道她在宫里的难处,一定会想法子帮助她的。
可左等右等的也没有回音,黛玉吃不好睡不好,紫鹃疑道:“秋日是必定把信交给雪雁的,否则拿不到姑娘的手稿,可是雪雁有没有交到老太太手中呢?”
“雪雁虽然毛躁,却一向懂得分寸,她知道事情的重要性,定会尽力而为。”
紫鹃有些羞愧,也不是她不相信雪雁,只是拖的时候太久了,老太太即接到了信,早该有所动作才对。黛玉急的不得了,难道她的信写的不清楚,外祖母并没弄懂她的意思?
那封信就乖乖的躺在贾母的枕头下,信纸的折痕一天比一天重,可以看出贾母阅读了许多遍,鸳鸯服侍贾母多年,极少见到贾母有难以抉择的时候,而今似乎遇到了。
贾母确实处于两难之间,府里上上下下与她血缘最近的就是黛玉了,她毕生的财富,权利,唯有交到黛玉手中才能甘心,大儿子贾赦是过继的,称她为母亲时已经十几岁,彼此并没几分感情,只是由于家族的前途,才彼此相投,二儿子贾政是老国公爷的姨娘所出,算是亲的,可再亲也亲不过黛玉。
如果黛玉进了宫,就相当于她把这个家的权利拱手让给王夫人,这是她无论如何不能答应的,一个贤德妃已经让她在府里如此嚣张,若再娶了她的亲外甥女,这贾府就真成了她王家的天下。
贾母沉思着,做着正反两方面的论证,当然,和她个人的利益相比,家族的荣耀体面更重要,元春妃位的来处她心里有数,一旦皇上站稳脚跟,就会弃元春和贾家于不顾,到时即便她有了万贯家财,没有爵位,没有身份,也是无用的,或许还会因为当初这点子功劳获罪。有了财富自然要锦上添花,如果失去了爵位,不但她自已,整个贾府的后代子孙都会遭殃,那她可就愧对老国公爷的嘱托了。
贾母按按发皱的太阳穴,那里正一跳一跳的疼痛着,显示出她无比的烦恼,归路有两处,可黛玉只有一个,如何取舍?
据说宝钗那日自宫里被送回时,脸色潮红,一路颠簸,到了家里还昏睡不醒,太医把脉探病因只说是伤风,并无大碍,吃上几剂药就好,现在宝钗已经好多了,探丫头昨儿去探望她时,回说脸色还好,只是精神不震,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
贾母相信,她一定懊恼的不得了,白白损失了这个机会,没接到黛玉信笺之前,贾母只是好笑于宝钗没福,刚刚进宫就生病被送了回来,现在看来,或许是元春的主意,特意让宝钗生出一场病,也好不着痕迹的将她送走。
那么说元春也是赞同让宝玉娶宝钗的?贾母没有把握。
黛玉在宫里焦急的等待着回音,八九天过去了,即没有外祖母的音信,也没有扬三的消息,黛玉委屈的偷偷掉泪,感觉像被遗弃了似的难过,元春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恰逢今日风和日丽,暖暖的阳光照耀在大地上,元春便邀黛玉一同往御花园赏春景,两人在前面慢慢走,有一搭无一搭的聊着,大多时候是元春在说,黛玉只做了一个倾听的对像。
“今儿皇上还说,再也病不得呢,不过几日没上朝,就生出好些故事来。”
“……”
“听说忠义王和忠顺王为了南边的一块地皮吵的不亦乐乎,两位王爷都想占那块宝地,竟吵到皇上跟前去了。”
王爷们之间也吵架?黛玉听来好笑,暂且忘记了自已的烦恼。
“那后来呢?”
“仿佛是忠顺王胜了,这下忠顺王可发了一笔大财,一亩地才十两,不用耕种,转手就是一大笔的利,这笔买卖赚的足足的。”元春的口气中不乏羡慕,若她有了这么一大笔银子,宫里能做多少事啊。
“他们身为王爷,食君之禄,以国家养,难道还要用这些法子赚钱?”
元春笑道:“这世界上有嫌钱多的吗?”
那恐怕是没有的,黛玉心里默默念着。
“一样是兄弟,只怕皇上也难以抉择吧?”
“那当然,不过忠顺王很有一套耍赖的功夫,兄弟中他是最小的,所以忠义王爷生气归生气,却争不得,忠义王妃只有每月初一才进宫请安,平时是不来的,你若日后碰上了,尽管避开就是,千万别发生什么冲突。”
“玉儿记下了。”黛玉压低了声音,心里默默的想着,如果真的见到了皇上,拼着惹恼君王也要问问,人岂能言而无信,皇上一言九鼎,更该以身作则,当初答应父亲的誓言,怎能轻易就自悔身份,想通了,黛玉反而盼着快些见到皇上,总这样耽搁着,简直就是在熬她的心血。
元春冷眼瞧着,黛玉这几天乖多了,也不知是想通了,还是认命的缘故,对进宫的事不再那样排斥,只是东西依然吃的很少,紫鹃借用凤藻宫的小厨房,按黛玉的喜好做出东西来,黛玉只是没有胃口,好在元春这里收藏着各种书籍,不怕日子难打发。
墨扬太忙了,自皇上崴了脚,他就暂时成了管事亲王,朝中大大小小的事情都要请示他,第一次管理朝务,墨扬又怕弄错,虽表面上无所谓,照常嘻嘻哈哈,暗地里却吩咐手下人事无巨细,都要向他报告,所处理的朝政也不自已做主,处处请示皇上,在皇上面前为自已赢得了美名,也让皇上对他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