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雅笑容明显,那是年轻时的一张照片,不是她疯了之后不再笑不再说话的样子。
美丽的少女娇俏可爱。
周边,细小的向日葵装束。
映衬悲凉。
乔国拍了拍苏半月的肩,劝慰自己的外甥:“半月,节哀顺变,姐姐已经走了,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他们这两个做舅舅的,现在保不了自己的外甥,说来也是讽刺。
苏半月低垂眉眼,黑色的眼眸毫无波澜,深深的注视着墓碑,他微微勾唇,笑了:“舅舅,您不用担心我。”
这笑容看起来竟是嗜血,连乔国这种在道上混了好些年的人,看得都有些心惊。
他要说什么,苏半月又开口,温润嗓音听起来很冷漠:“我不会放过害母亲的人。”
他字字句句,都好像从胸膛里蹦出来一样。
恨意刻骨,融入血液中。
很偏执。
南黎优站在苏半月旁边,她一身黑裙长发挽了个发髻,默然看着墓碑。
她隐约听到苏半月的话,刹那间小脸儿脸色白了。
此次葬礼,莫愁也来了。
一束白色玫瑰放在墓碑旁,脸色沉抿。
视线瞥到了脸色低沉的苏半月,脑海中,瞬然就划过三天前的画面,拧了拧眉,准备朝着苏半月走过去安慰他几句。
但看到了苏半月的身边的南黎优。
想了想,还是转身离开。
总入棺到入葬,所有程序,苏半月都没离开过半点的视线。
南黎优在旁边。
她站着也是看着墓碑,消尖的下巴,圆圆的大眼睛没有神彩,整个纤细消瘦没有一点肉。
南黎优在心里默念:对不起。
母亲,对不起。
她站着,像条白绫一样站着,一动不动。她得努力瞪大眼睛,才不让自己哭出声。
垂立在两侧的手,指甲已经深深陷入了肉里,被她无意识抠掉一层皮,都出了血。
她却仿佛浑然未觉。
她一声不吭的陪伴着苏半月。
同时也在为自己赎罪。
而等所有人走后,苏半月还站在原地,未曾移开步伐。
一个小时,两个小时,天色渐渐暗了。
抿抿唇,南黎优对着乔雅的墓碑鞠了躬,很郑重很正式,饱含着她的歉意和愧疚。
人死不能复生。
这条命她得担着,一辈子都痛苦的担着。
可是她不会说,不能说。
她还要一辈子呆在苏半月身边,跟他在一起。
这是她的自私,也是她无法被原谅的错。
鞠完了躬,南黎优拉住了苏半月的手,她看着乔雅的照片,对着苏半月低低的劝慰出声:“半月,母亲已经入土为安了,让母亲好好的休息,我们先离开,好吗?”
“黎优姐,你先回去吧,我再多待一会。”
苏半月的薄唇缓缓的松动,声音暗哑。
南黎优知道苏半月此刻沉重的心情。
她和苏半月往常一样,抓住了他的手,企图紧紧的包围住他的手背。
眼睛灼灼的凝视着他,“半月,我能理解你的心情。可是我们在这里,会吵到母亲安息的,我们先走,等过段时间我们再来看母亲好吗?”
任何一个地方的葬礼,都没有这样的习俗,在入葬后,死者亲属还在坟头站上一整天的。
“黎优姐……我总是觉得,母亲还在,并没有离我而去。”苏半月的视线,还是一动不动的看着乔雅的照片。
南黎优的一颗心沉了沉。
多年以来,苏半月什么时候用这样语气说过话?
他一向微笑,谦谦君子如玉一般温润。
可是,即便是不愿意去相信那个事实,事实也都无法改变。
“半月,我知道你难受,可是母亲走了,是事实。不管后来怎样,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我们先从这里离开,嗯?”
南黎优的神色,却是无比的深沉,悲凉入眼。
她抓住苏半月的手,却始终都不松开。
那天醉酒在画室。
他抱着她哭,声音压抑悲戚,而醒来后的他,那眸子里面的哀伤,又何曾有丝毫的消减?
乔雅是他的母亲,苏熏月死后,是他唯一一个直系血亲。
苏苍安根本不被苏半月承认是父亲。
三天期间,苏半月为乔雅设置灵堂,一直都在乔雅的牌匾前,长跪不起。
南黎优陪着他。
苏半月那样的状况,让南黎优很担心,都不敢离开她。
三天,他没有丝毫的胃口。
如今安葬……也就代表,所有的事情都过去了,哪怕是苏半月不愿意承认,也必须要承认。
南黎优是希望苏半月能好的。
苏半月对乔雅的感情她知道,那天从莫愁那里接回苏半月。
是她跟苏半月在一起这么久,第二次见他落泪。
她的心很沉重,却除了安慰的话,什么都做不了。
她觉得很无力,如果……
南黎优想,如果是莫愁在这里,她安慰半月的话,会不会有用?
“黎优姐,那些话我都很清楚。”
苏半月终于移开了视线,黑眸冷冷邃邃落在了南黎优的身上,没有一点温度。
那一眼的氤氲,却是迅速的就入了南黎优的眼。
正因为清楚,所以才更加无法释怀,除了悲伤还是悲伤。
“苏半月……”
南黎优伸手抱住了苏半月,把小脑袋埋首在他的胸膛里面。
她想要给他慰藉,安慰他。
可是此时此刻。
她发现她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