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嬷嬷岂会听不出胭脂雪这话里话外,分明都在讥讽胭脂雨双十年华的年纪,居然还没有嫁出去的老姑娘,现在终于找到男人嫁了?
赵嬷嬷有些气恼,本想反唇相讥几句,可是想到胭二小姐要嫁的人,这口恶气又生生咽了下去,笑的越发谄媚起来,言语却掩不住讥诮,“是呢,从此二小姐能与王妃您一同服侍王爷,真真是姊妹亲睦,齐人之福呢。”
听到这话,胭脂雪嘴角的笑容一凝,面色一变,眸色不禁染上几分戾气,凝视赵嬷嬷,“嬷嬷这话,本王妃怎么听着这般糊涂呢。”
“哎唷,奴婢怎么忘了,王妃您自个儿都说自己才疏学浅,浅薄无知,奴婢怎能说的如此含糊其辞,真是该死。”被胭脂雪突变可怕的眼神而浑身一颤的赵嬷嬷,强忍惧意,佯装扇了自己一个嘴巴子,又继续阴阳怪气儿的笑道:“奴婢的意思是啊,娘娘适才已经同太傅大人商议好了,这几天便寻个好日子,将胭二小姐嫁给王爷做平妃,既好圆了二小姐与王爷的青梅竹马之情,也好与王妃一同侍奉王爷,落个娥皇女英共侍一夫的佳话。这才特意让奴婢前来知会王妃您一声,也好让王妃您先高兴高兴。”
咕噜几声,胭脂雪手里还包着热呼呼的榛子酥的绣帕脱手掉落,帕子里的榛子酥,滚了一地不说,滚落之时,还有不少沾惹到她的百褶裙摆,点心渣子沾了裙摆到处都是,而她整个人,都似僵住了。
“你这老东西,在这混说什么?!”见自家王妃如此,流苏再也忍受不住,出言怒喝。
眼见着王爷好不容易焐热了王妃这块冰疙瘩,皇后怎能如此恶心人,竟然将那胭二小姐胭脂雨赐婚给王爷,还是什么狗屁平妃,这分明就是在羞辱王妃!
是,那胭二小姐确实曾是王爷喜欢的女子,可王爷险些毒发身亡的时候,那金贵的胭二小姐在哪?
王爷都还心心念念着她胭二小姐,在皇帝以为王爷快要死的时候,还要将胭二小姐赐给王爷完婚,可王爷想着怕自己耽误了她,怕让她变成寡妇,便拒绝了,之后才娶了一个又一个无关紧要的其它小姐做燕王妃。
谁知前十一个燕王妃福薄,都被生怕王爷会与这些个王妃身后母家联手的太子的,那些安插在燕王府里的眼线杀死了。
皇帝心中其实也知道这十一个燕王妃惨死的始末,但是碍于抓不住太子行凶的把柄,便只能不了了之,可为了王爷香火断不得,还是瞒着王爷,下了赐婚诏书,欲把胭二小姐再度赐给王爷,希望王爷后继有人。
可结果呢?胭博渊那老东西却想移花接木,揪着皇上赐婚诏书里并没有明确写明是要嫁胭家哪个女儿的遗漏不放,明明知道皇上属意的是胭二小姐,却故意装作不知,把胭家四小姐,也就是现在的王妃胭脂雪嫁给王爷!
王爷之后,就已经渐渐变得痴傻了,自然对此婚事无知无觉。
可她们这些燕王府的奴才可看得清清楚楚!
如果这个胭二小姐当真真心属意王爷,早就自愿嫁给王爷了,何须王妃替她代嫁?
现在好了,王妃和王爷好了,她却要凭空冒出来恶心人,真是有够令人厌恶!
赵嬷嬷被流苏这么指着鼻子骂,脸色一下就变了,抡圆了胳膊就要朝流苏打去,“哼,流苏小蹄子,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这可是皇宫,皇后的华清宫,你如此无的放矢,还敢辱没皇后娘娘的懿旨,你可真是胆大包天呐!今儿就让我赵嬷嬷来告诉告诉你,身为一个奴才的本份!”
眼见赵嬷嬷粗大的手掌就要打到流苏娇嫩的脸蛋上时,一只横空出现的纤纤玉手,便生生将赵嬷嬷的手腕握了住,令赵嬷嬷的手再也接近不了流苏小脸的分毫。
赵嬷嬷挣了挣,手却丝毫的动弹不得,直感觉自己的手腕像被一条冰冷的铁链拴住了一样,这让她十分气恼的看向了握住自己手腕的主人,“王妃以为,奴婢教训一个敢对皇后娘娘大不敬的小丫鬟是不应该,还是王妃也不将娘娘的旨意放在眼里,也想侮辱……。”
“赵嬷嬷。”不轻不重,不冷不热,不急不缓的这三个字,从胭脂雪微扬的红唇中缓缓逸出,双眸似一泓冰封三尺的寒潭,“就算在皇宫之中,本王妃的奴婢犯了事,自然有本王妃惩处,何时轮得到嬷嬷您亲自动手?还是说,嬷嬷就喜欢这越俎代庖?”
赵嬷嬷被胭脂雪这冰冷刺骨的眼神凝视的有些心惊,不免想起前日太子进宫来时,说这燕王妃武功如何之高,下手如何之狠,一时,下意识看向胭脂雪那冰凉的紧握着自己手腕的不知杀过多少人的纤纤玉指,心慌的不行,“奴,奴婢……。”
“回去告诉皇后娘娘,呆会儿,本王妃一定会好好的谢恩。”松了赵嬷嬷的手,抽出丝帕慢条斯理的擦起自己的手指,胭脂雪笑靥如花。
“是,是。”只觉胭脂雪那笑似恶鬼一般笑靥的赵嬷嬷,狠狠吞了一口唾沫,便逃也似的转身往主殿跑去。
眼见乘兴而来却是败兴而归的赵嬷嬷慌张逃窜似的模样,流苏没有半点高兴,反而愈加担忧的望向了胭脂雪,“王妃,王爷他……。”
“还真是要谢谢赵嬷嬷提醒呢,不然,我还真是忘了……。”嘴角笑靥渐渐冷却,胭脂雪的眼睛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