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是这样完全不在同一个调子上的两种声音,却每每喊出子卿二字时,都让他会发自本能的产生一种震撼心魂的颤动。
这一桩桩一件件,都令他很费解,很不解。
燕卿的沉默既让胭脂雪觉得满意,也有些矛盾的不满。
她总觉得现在的子卿,比以前更沉默了,仿佛,更像一具灵魂被掏空的行尸走肉,一个木头人。
她曾说过,她之所以把自己被害死之事毫无保留的告知给子卿,原因除了要逼着他心无旁骛的夺位之外,同样的,也有要逼着他活的有生气,活的不似一个木偶人,活的像个活人。
可后来的事有太多的不受她所掌控,未料到最后,她一没有替他夺得皇位,二没有让他活的开心,反倒,让他更陷囹圄,活的越加悲惨。
看到这样的子卿,她觉得自己好像真的错了。
标榜着什么都是为他好的甜言蜜语,却一步步把他推入绝境,自私的,活生生的反倒把他变成了自己手上任意操控的提线木偶——这多么讽刺?
念及此,胭脂雪自嘲的扯了扯嘴角。
没想到,自己居然不过也只是个虚伪的小人……
“子卿,你怨我么……。”情不自禁的,她将心里再也憋不住的情绪,脱口而出了。
还兀自沉浸在自己思绪里的燕卿听到这番提问,先是楞了一下,继而,一脸茫然的望向她,“什么?”
见他如此,胭脂雪忍不住的笑,下意识的抬手抹去了他脸上粘着的一些梧桐花絮,“没什么。”
说着,她从袖子里,把胭脂雨那只装有母蛊虫的盒子,递到了燕卿的手里,“打开吧。”
此刻正为她突然亲昵的动作而有些不知所措的燕卿,脑子里都是一片的空白,她说什么,他的肢体就很听话的做什么,呆呆的即刻将到手的小锦盒打了开。
直到恶心的血红色虫子从盒子里忽然爬到了他的手上,直感到手背刺痛的他,方才下意识的去看向了刺痛的手背。
不料想,却看到自己的手背上居然正有一只恶心的血红色虫子张着长满倒刺的嘴,不但咬破了他的手背,还在吸食他的鲜血!
因为这完全是始料未及的,所以一开始燕卿只被这突如其来的画面懵了一下,随即,却是发出一阵怪叫,“这是什么鬼东西——!”
在胭脂雪的眼里,子卿这人一向都是温文尔雅,有礼有节的一派谦谦君子形象,而且他也一向很会维护自己的这个形象,大概也是因为他的性子本就淡泊的关系,所以几乎很少会做出破坏他优雅形象的事情。
大到为人处事,小到表情礼仪,他一向都会维持着一丝不苟的温润君子模样,波澜不惊,仿佛世间无数事,都激不起他那潭心湖的半点涟漪。
就像……他只是活在人世间,活在凡夫俗子堆里的一个世外散仙,不是人间烟火,也不懂人情世故。
故而,再一次看到燕卿此刻又是从未见过的另一番模样时,她不可谓无兴趣,不可谓不新鲜。
也不知道是不是跟在某个缺德鬼身边久了,沾染的她也变得恶劣了起来,所以,她就这样作壁上观,完全没有要去给燕卿拿掉手上蛊虫的意思,还淡淡的笑道:“母蛊受到子蛊的吸引,自然会对你这子蛊的寄宿体感兴趣,看来……二姐姐还真是没骗我呢。”
“什么东西?蛊虫!”燕卿脸色青白交错,面目布满惊惶和恶心之色,“那你还不快点把它拿开!”
他的声音几乎是歇斯底里的,此刻哪里还有半分什么君子,什么贵公子的模样,简直就像一个小孩子一样在惊慌失措的大喊大叫,不停的甩着那只手,试图想把手背上停留不走的母蛊甩掉。
而他这样手足无措的模样看在胭脂雪眼里……别怪她,她真的很想笑!
可是现在这个时刻,她是想笑也不想真的笑出来,现实状况不允许嘛。
“它不会伤害你的,顶多只是为了亲近你,多咬几口,多吸几口血而已,子卿何必害怕呢?”虽然不能笑,但是却不能阻止胭脂雪继续恶劣下去的好心情,“再说了,子蛊已经在你体内寄生,根本就没有拿掉的可能了,所以为了你以后的人生安全,只要好好养着这只母蛊,不要让它饿着伤着,你还是依然可以安然无恙活到老的。”
果不其然,燕卿在听到她说还要好好的供养这只母蛊时,整个人都懵了,清醒过后,就是崩溃了,彻底的抓狂了,拼命的甩着那只手,“我才不要养,才不要!!”
大概是此次他的手上力度太大,和甩动的频率过快的关系,以至于那原本紧紧吸附在他手背上的那只血红色虫子,真的就被甩飞了出去。
这甩飞出去的地方幸好是一片杂草的草丛,并没有让母蛊摔伤之类。
这可让胭脂雪陡然提到嗓子眼儿的心,才安稳的落了下去。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她这才刚松一口气,那厢的燕卿忽然一把甩开了她一直牵着的手,随后一个箭步往母蛊甩落的草丛冲了过去,二话不说,抬脚便要去那母蛊虫。
这让胭脂雪没差点吓得眼珠子凸了出来,连忙上去一把拉扯住燕卿的手臂,可燕卿力气大得很她根本就拉不住,还差点把她推倒到了地上。
无法,最后她只得干脆从后面一把死死抱住了燕卿,以防他再去对母蛊穷追不舍的实行碾压暴行。
“它不能死,它若死了,你也活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