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突然插进的半句话,瞬间惊醒了三人。
一个睹情思人,兀自沉浸在往昔伤感中不能自拔的燕卿。
一个阴谋得逞,兀自心底暗爽的燕楚。
还有一个,纠结在不知道该怎么是好里的胭脂雪。
没有亲眼所见时,燕陌觉得自己还可以自欺欺人,还可以在心底宽慰自己,如今的大皇兄是个痴儿,绝不会与自己的雪儿产生什么,而雪儿,则依旧深爱的还是自己,现在她不过只是被金钱权利一时所惑,所以,两人不过只是明面上的有名无实的夫妻罢了。
所以,他可以忍,也可以等。
可,现在亲眼所见两人如此亲.密的举动,无疑是把无形的利刃,将他自己这满心的期待,割的支离破碎,让他清清楚楚的看见,自己不过只是个还在自欺欺人的跳梁小丑。
瞥见燕陌一脸毫不掩饰或者是来不及掩饰根本就不想掩饰的受伤难过,燕楚心底多少涌起一点自责。
燕陌到底是燕楚看着长大的弟弟,两人向来感情还可,这也是当初燕楚为什么选择干脆杀掉胭脂雪的其中原因之一。
在要保得他的名声和自尊,又要保得他的五弟燕陌往后不会被自己心爱的女人被自己的大哥抢走的内心折磨,且还不会抗旨不遵等等所有的前提下,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杀了胭脂雪。
不过,这点自责很快就被无穷的挑衅和得意忘形给淹没了。
现在胭脂雪这个女人从头到脚已经是他燕楚的所有物,有人若想染.指,那就是不把他燕楚放在眼里,要和他作对,他当然要反击,要他们擦亮眼睛。
然,就在燕楚此番得意的忘乎所以之时,胭脂雪趁机轻而易举的挣脱了他手掌的桎梏,一把将他推了开,转身,看到燕陌身边竟站了不知在自己身后站立了多久的燕卿,沾着与燕楚交.缠出的津液而晶亮的越发娇艳欲滴的红唇,微微张了张,“子卿……。”
她,都干了什么……
闻言,燕卿为胭脂雪这样熟悉的称呼一愣,但也仅仅只是这一愣,望着胭脂雪那张陌生无比的脸,听着胭脂雪这无比陌生的声音,微微蹙眉,冷淡的眉间萦绕些许厌色,“还请皇嫂唤臣弟为二皇弟,免得失了礼数。”
他的字,只能玲珑一人可唤,其他人,都不可以。
胭脂雪一窒,心狠狠一揪,自嘲的笑,渐渐在嘴角浮起,双睫垂下,挡下眼底的一片伤痕累累,“是,二皇弟说的是。”
她这是怎么了,何来的满心自负?
怎么就能忘了,自己现在是胭脂雪,是燕王燕楚的王妃,再不是以前的水玲珑,再也不可能是。
既不是水玲珑,自己又缘何自负会再让子卿心伤,真是可笑,可笑极了……
被推至亭柱前的燕楚,虽只能看见胭脂雪的背,看不见她此刻的表情,但他却清楚的看见,胭脂雪背脊那稍纵即逝的僵硬和颤抖。
双拳紧握,贝齿狠咬,燕楚极力克制着立刻上前撕碎她那僵硬的冲动。
她竟然如此在意燕卿,还唤的那么情深意切!
感觉自己像被几人完全视作了空气的燕陌,没有错过胭脂雪脸上丝毫的变化,双眼微瞠,脚步不断后退。
他万万没想到,胭脂竟对二皇兄……
一时,脑子里不断涌现当初在清音坊时,胭脂雪拼尽全力将自己和二皇兄救出角斗场的情形,当初,他还以为她是将二皇兄当成了大皇兄救了出来而感到愤怒,现在仔细想想,分明就是把他自己错当成了大皇兄,她才会那般生气,而根本就不是生二皇兄的气。
呵,呵呵……看来自己不仅是自欺欺人,还是自作多情了。
这一切到底是怎么了?
到底是她变了,还是他如此识人不清?
“皇后娘娘请皇嫂过去一趟,臣弟是来传这口信的。”疏冷说完此话,燕卿便施了一礼,不再理会胭脂雪,便转身朝燕陌走去,见燕陌脸色不好,不由关切的问道:“五弟,你怎么了?”
被幽.禁府中半年,燕卿确实没有再关注过外界,且对燕陌这个对朝.政不感兴趣的五弟没有任何戒心,自然没有调查过,也就不知道燕陌与胭脂雪之间有私.情的事情了。
燕陌停下后退的脚步,机械的摇了摇头,低低垂下布满失魂落魄之色的脸,“父皇正找二皇兄,还请二皇兄快些前去御书房……。”
“好,我知道了。”微微颔首,燕卿上前,仍旧不放心的再问了一遍,“五弟真的没事?”
摇了摇头,咬了咬嘴唇,缓缓抬起略显苍白的脸,燕陌强制挤出一抹难看的笑,笑容未达干涸的眼底,“臣弟真的无碍,只是偶感风寒罢了,多谢二皇兄挂心。”
说话间,眼角不着痕迹的撇过正看过来的胭脂雪一眼。
燕卿放心的点了点头,“风寒也不可小觑,既然到了皇宫,不若呆会去找好的御医拿几副药吃吃,莫要拖着。”
“是,臣弟知道了。”心痛难抑的收回视线,燕陌别开头,转身对燕卿作出请的手势,“太医院离御书房极近,二皇兄不若就与臣弟一道前去吧。”
“也好。”燕卿点头答应,便与燕陌一道离开了。
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胭脂雪微微叹了口气,不管是水玲珑的前世,还是胭脂雪的前世,她怎么也摆脱不掉,也运用不好,这该如何是好?
长此以往下去,只怕终会害人害己。
冷不丁的,脑子里莫名窜出刚才那傻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