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二弟,你莫要冲动…”谢大老爷怔了一下,忙撩起衣袍,追了出去。“父亲在世的时候可是说了…”
谢二老爷停住脚步,冷着脸问道:“说了什么?”
谢大老爷喉头一梗,没声儿了。他一时口快,才找了个找个理由。可谁知道,却将自己的话给堵了回去。老太爷的确说过不可分家的话,但前提是他死之后三年之内。如今,谢氏兄弟守孝三年期限已满,也已回到朝中任职。当年的那个约定的时效,早就过了。
老太爷当年的用意,是想着三年孝期过后,朝廷的封荫也该下来了。只要定下了国公的人选,奉国公府也就能够延续下去。到时候,兄弟几个分了家,谢府的地位也不会动摇。只是没想到的是,如今的皇上有意打压权势过重的家族,奉国公的继承人选迟迟没有下来。谢大老爷才如此忧虑。一旦二房分了出去,怕是皇家更不会看重如今的奉国公府了。
谢大老爷斟酌了许久,才嗡嗡的吭声道:“就算…就算三年期限已满,可到底母亲还在…家里尚有长辈,怎能分家?”
“哼,长辈?那可有半分长辈的慈爱心肠?”谢二老爷打小在老太爷跟前长大,与太夫人并不算亲近。如今大家撕破了脸,自然不会再退让半步。“大哥,我知道你是一片好意。当初,公主下嫁的时候,按照规矩,我们就该住在公主府的。而今,不过是遵循规矩罢了。”
“可是…”
谢大老爷还要劝说两句,就见太夫人在李氏的搀扶下,沉着脸走了过来。“疆儿,你不必劝了。他们爱去哪儿去哪儿!只是离了这国公府,以后就别想再回来了,省得见了叫人厌烦。”
“母亲…”谢大老爷忠厚,见母亲与弟弟闹得如此生分,又气又急。
李氏却在一旁拉扯他的衣袖,压低声音劝道:“你傻啊…二房分出去单过,就等于放弃了国公府的继承权,这国公爷的位子自然就是老爷您的!”
谢大老爷心里微微苦涩。从小到大,母亲就一直给他灌输某些思想。比如,这国公府以后要靠他来继承。又比如,一定要防着其他两个兄弟,说他们野心勃勃,觊觎国公的爵位。可凭良心说,他觉得二弟更有资格继承爵位。因为二弟聪明,果敢,又有军功在身。虽然尚了公主,可在谢家的威望却不是他一个三品文臣能比的。
父亲大人也常说,谢家的担子,只有二弟能够挑的起。他也曾质疑过父亲的决断,甚至不服气的找父亲理论过。只是事实如此,他才干平平,又无甚功劳,胆子又小,的确承担不了这么重大的责任。但另一方面,他又不想让疼爱他的母亲失望。一时之间,便陷入了两难境地。
“不是说要走嘛,还愣在这儿做什么?我告诉你们,国公府的一分一厘你们都休想带走!”太夫人见二房的父子还站在庭院里,忍不住拔高声音道。“张妈妈,你带人去二房那边盯着。”
谢二老爷冷哼一声,一甩衣袖,带着闺女大步离开了。
“没想到这么顺利就离开了…还以为要费一番功夫呢…”谢荣华坐在榻上,看着丫鬟们忙碌的身影,喃喃自语。
红妆端着一碗热茶进来,小嘴微撅,忍不住抱怨。“咱们二房只有往外拿的,何时得过国公府什么好处。还派人盯着,国公府有什么值得咱们惦记的?!”
“红妆,小心祸从口出。”红绸到底稳重一些,听见她的嘀咕声,忙喝止道,生怕她那张嘴给主子惹出事端来。
谢荣华接过茶盏,浅浅的抿了一口。“母亲那边收拾得怎么样了?”
“公主当年嫁入国公府的时候,可是十里红妆,嫁妆堆满了整整两间屋子,哪里那么快就收拾妥当。”这些,还都是红绸的娘告诉她的。
红妆闲下来,插话道:“幸好公主府那边一直都有人看守打扫,咱们搬过去,也不用花费太多精力重新布置。”
“早该搬出去了。”谢荣华勾了勾嘴角,惬意的往迎枕上一歪,丝毫没有淑女该有的样子。
第二日一大清早,二房的人就开始往外搬东西了。用了整整一个上午,才将箱笼等器物给拖完。谢家二房分府单过的消息,也瞬间传遍了京城。
福祥院
“可都看仔细了,二房没拿走府里的东西吧?”送走了那些碍眼的,太夫人心情大好。
一身宝蓝色夹袄的张妈妈恭敬地垂首而立,答道:“奴婢盯着呢,量他们也不敢。”
李氏撇了撇嘴,还在为公主的那些陪嫁而眼红。有些金贵的东西,她见都没见过呢。“太夫人,也就您心慈。公主身份虽然高贵,可毕竟是您的儿媳。这么些年来,吃府里的,住府里的,如今拍拍屁股走人了,也没说留下些东西补偿您…”
谢大老爷心里还在难受着,听见李氏又在母亲面前撺掇,忍不住板着脸呵斥道:“你给我住口!”
太夫人还从未见儿子发过脾气,忍不住问道:“你这又是怎么了?”
“母亲,您别听李氏的。二弟一家子虽然住在国公府,可他每个月的俸禄可都是交到了公中的。算起来,他的官职比我还高,加上年节时候圣上的赏赐,他可都是一分不留的分给了咱们,说是咱们占了他的便宜还差不多…”谢大老爷实诚,时刻谨记老太爷的叮嘱要兄弟友恭,故而就实话实说了。
只是,太夫人的脸皮比那城墙还要厚实,根本就不为所动。“占他点儿便宜怎么了?他是我儿子,国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