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建山剃完了骨头就捡了几根剁吧剁吧扔进了锅里面煮。等到天擦黑的时候,那边老太太几个已经包了五大盖帘饺子,而这边锅里的骨头汤,早已经被煮成了乳白色,这汤又浓又香又鲜,要是喝上一大口,保管美得你找不到北。
一家人围着炉子坐,调好酱料,这就开涮了,夹着这羊肉片轻轻在锅里荡上几分钟,再蘸着酱料轻轻咬伤一口,那滋味,啧啧,咸香鲜美,让人恨不得把舌头都吞下去。
祁邵给小家伙儿烫了两片肉,小家伙儿吃的把头都埋进小不锈钢碗里去了,还没等祁邵自己吃上两口肉,小家伙儿吃完了,小手举着小碗直往祁邵面前伸。
吃完羊肉吃鱼肉,这鱼还是祁邵从空间里拿出来的鲶鱼,被老太太剁成鱼块裹了面粉油炸了一次,这油炸鲶鱼块再适合火锅不过了,刺少肉多,扔进锅里三下两下熟的烂乎。
别说鲶鱼肥,那肥的只是外面一层薄薄的皮儿,里面的鱼肉再细嫩没有了。更别说鲶鱼是名贵的营养佳品,营养价值可以和鱼翅、野生甲鱼相媲美,是鱼中罕见的佳品。
什么土豆片、白菜心儿、萝卜、冻豆腐、菠菜、丸子、粉丝儿,想吃什么往里面加什么,鲜香油润的肉再配上清清爽爽的菜,这滋味,绝了!
祁邵直吃的站不起腰来,上辈子他成年之前住在孤儿院,一年也见不了几次荤腥,以至于他脑袋里对吃肉形成了一种执念,这执念竟然也遗传到这辈子来了。
祁建江他们也吃的肚子鼓鼓,原先是挣得钱少祁邵的大伯母又仔细,只有俩闺女和外孙来了才去买上一两斤肉,过年的时候全家也就七八斤肉就打发了。今年过年倒是比往年好,家里多了七八亩地,多挣了两千块钱,正打算多买几斤肉过个乐呵年呢,祁邵就送来了大半扇肉。啥话不说先给俩姑娘家和三姑娘的未来婆家送去几十斤,自家还没开始吃呢,这不?祁邵就叫他们来吃涮羊肉了。
这么多肉,放开吃呗。
祁建江他们走的时候也是拿了几大块羊肉和一半多羊骨头走的,仨人走的时候还唠叨呢,这年过的,可真是太美了!
正月里来是新年啊,大年初一头一天诶!
早上四点钟外面的鞭炮就噼里啪啦响了,夹杂着震耳欲聋的二踢脚声,直吵着让人睡不着觉。
祁邵穿衣起床,今天他特地多穿了一条绒裤。这年头晚辈给长辈拜年那是真磕头啊,再加上一个村的这也是本家那也是本家,神三鬼四这么跪下来能磕上个四五钟头,等到拜晚年膝盖早磕青了。
往年还好,祁建山在的时候祁邵不用出去给人拜年,今年祁建山没了,这祁邵就算是顶立门户的汉子了,是必须要跟着祁建江他们一起去拜年的。
祁邵给被鞭炮声吵醒的小孩儿穿好衣服,把他抱到了老太太那屋里。昨天他特地让小家伙儿睡了半下午,现在小家伙并不困,一双黑葡萄似的眼睛叽里咕噜转个不停。
“哥哥,过年好!”小家伙儿整个小身子钻到他怀里,长长的睫毛像两把小扇子忽闪个不停。
这还是昨天老太太教说的,跟长妈妈要求鲁迅先生大年初一醒来第一句话就是“阿妈,恭喜恭喜!”差不多。
“哎呦,小家伙儿都会拜年了!”祁邵吧唧亲了小家伙儿一口,从兜里掏出十块钱,“哥哥给你的压岁钱,搁你那存钱罐里去。”
小家伙儿接过来,两只小脚蹬蹬跑到床头,从床头柜里拿出一个陶瓷小白兔来,两只小手把那十块钱叠吧叠吧从小白兔头顶的缝隙里塞了进去。小家伙儿虽然没花过钱,可他知道钱是好东西,每次别人给他钱笑的那是一个甜。
“行了,走,去找奶奶。”祁邵抱起小家伙,轻轻拍了一下小孩儿屁股,“别忘了给奶奶说过年好,知不知道?”
小家伙儿两只小胳膊搂着祁邵的脖子,小头上下直点。
“奶奶。”老太太已经起了,她正在收拾桌子上的干货,什么榛子,松子,花生,瓜子,还有祁邵买来的各种糖。
这榛子和松子还是祁邵和大伯一起去后山上打的,后山上有一大片野榛子松子树,村里人想吃了就去打上一筐,祁邵和祁建江打了足足有两大麻袋,用大铁锅掺着沙子炒了,味道那叫一个香,因为打得多,两家人从秋天一直吃到了过年。
“奶奶,过年好。”小家伙儿的声音软软腻腻,再加上今天他穿了一身大红的小唐装,上边还绣了很多明黄的福字,整个人漂亮的像是观音座下的散财童子,直让人爱的不行。
“过年好过年好,我孙子咋那么懂事儿呢。”老太太抱着小家伙儿做到炕上,从铺盖底下翻两张十块钱来,一个孙子给了一张,“呐,奶奶给你们的压岁钱。”
祁邵颇有些哭笑不得,这还是他两辈子第一次收压岁钱。小家伙儿却赶紧抓过来仔细叠了两叠放进了自己衣服上的小兜兜里,仰着小脸对老太太笑的那个甜,“谢谢奶奶。”
不一会儿祁建江和大伯母就来了前院,祁邵随着他们一起给已经去世的太爷爷、太奶奶、爷爷还有坐在炕头的奶奶拜了年,这才出门去给本家的长辈们拜年去了。
祁邵还有个二爷爷,这二爷爷是祁邵爷爷的弟弟,他生了三儿两女,这三个儿子就是曾经在祁建山丧礼上出现的建党、建国伯伯和建军叔叔。
祁邵三人先去这个关系最近的二爷爷家拜了年,和祁建党、祁建国、祁建军以及他